一气写个爽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贤者时间,正准备搁下笔,往床上扑。
忽地,门传来“吱呀”一动静。
张幼双顿时僵硬。
眼睁睁看着一个清冷美少年从门外走进来。
四目相对间,与她囧囧神撞个正着。
美少年看看她,又看看桌上的作案现场。
无奈地『揉』『揉』脑袋,呻.『吟』一。
“娘。”
张幼双:“……”心虚躺平。
“吃饭没?”美少年溺宠地看。
张幼双垂死挣扎:“没……”
清冷美少年叹气,无奈地捋起袖子:“我来做饭。”
“诶!”
话音刚落,张幼双顿时满血复活,嗓音突然飞扬,眉飞『色』舞。将面前纸笔推开,啪啪啪踩着欢快的脚步,动追着清冷美少年进厨房,帮忙打下手。
这就是养儿子的好处么?!
席间,张幼双随问一句:“今天考怎么?”
张衍微微颔首,话说很谦逊:“若无意外,应该能中。”
张幼双点点头,飞快扒饭,不再多说话。
她相信张衍,这就跟之前相信祝保一。
吃完饭,张衍自地承担起洗碗的重任。
下午的时候,伊洛书坊来人取稿子。
无事一身轻,张幼双心里畅快,高高兴兴地回到屋里看书。
她和吴修齐讨论过笔名不能用“三五先生”,于是张幼双想又想,大笔一挥,写下“欣欣子”三个字。
先说明,张幼双同学绝对不是在搞饭圈。
事情是这的是这的,给《金瓶梅》作序的一位巨巨,笔名就叫“欣欣子”,据传这位是青州的钟羽正。
这位分之饭圈大手子的笔名,其实取的是欣然自之意,和位大名鼎鼎的f1赛车手“兰陵笑笑生”属同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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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
烛火微动。
俞峻正在批阅考卷。
陶汝衡赏识张衍,提前打过招呼,想要把他塞到他门下。他问孙士鲁把卷子要过来亲批。
这题目是“子曰庶矣”。
一字一顿往下扫过去。
“圣人情深于庶,贤者进计夫庶焉……”
通篇读下来颇为质朴古拙,脚踏实地。
俞峻眉头忍不住蹙起,又舒展开,心里着实略微惊诧。
张衍写的这一篇说白其实是一篇“人论”,“庶”为文眼,“顾人众而事可兴,固足为国家之幸;亦人众而势难理,正足为国家之忧”为一篇之骨。
短短几百字,言语工炼,阐述人过多的利与弊。
这一篇文章几乎是俞峻生平所未见的,如今的学生们写八股,个个中规中矩,务求不出格,将些老一套的东西翻来覆去地反复说,说白也无非是礼仪与德行。
他们信奉“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人类若相互间无信心,我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他们为道德礼俗即能解决万事,认为帝国之间上下一心,进求诚信,即可长治久安,而忽略技术的重要。这一篇论述,既肖圣贤气,却比之些空谈心的文章更为切实。
他从前户部尚书,没谁比他更清楚这种空谈心德行的学风、作风所导致的危害。
搁下朱笔,剔亮银灯,俞峻面『色』平静如昔,心里却不啻于静夜惊雷,浑身冒汗。
在心里反复咀嚼两三回,终于明白所谓“星星之火可燎原”究竟是何意。
想起这个,又不免低垂着眉眼,望向手边一张字条。
他与这个署名“观复”的后生,几乎是默契地日为期,每日《四书析疑》传信。
这些日子来,渐渐地,也从经史时务谈到个人的私事,甚至于琐事。
渐渐地说到日常生活中,一些零零碎碎,漂浮的尘埃。
譬如说间壁的邻居晚上些吵闹,这些日子蚊虫日多,哪怕装纱窗也无济于补,每夜,成群结队的蚊子争先恐后地涌入房门。
一阵夜风吹来,卷起一张字条。
一只骨节分明的,畸形的大掌将字条给捞住,攥在手心。
融融的烛火自赛鸦鸰的鬓角掠过,自纤长的眼睫掠过。
他已经近半个月未曾再联系过对方。
眼前掠过素『色』的马面裙,圆圆的脸蛋,往上翘的带笑的唇角,模糊的侧颜。
俞峻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