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到南墙?”王承恩这才发觉几人面上神色极是焦灼不安,也不敢贸然进殿了,便一同在外面徘徊。崇祯在殿内却已听到,问一声:“可是小恩子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王承恩忙小心答应着轻步进殿,简易跪拜了偷眼观看,崇祯坐在暖炕上头也未抬道:“后来是如何结案的?”
王承恩这才知道万岁爷并未看到也不知白衣少年现身台上的一幕,轻声回道:“台上台下混乱不堪之际,一个白衣少年跳上台去,大声叱骂那几个奸贼,用利锥乱扎猛刺许显纯,又挥拳奋击崔应元,拔了他的胡须,才将那班奸党的气焰打掉,不敢吵闹歪缠,被羁押回了诏狱。”
崇祯将手中折子放下问:“那白衣少年是什么人?竟有这般志气,天不怕地不怕的!”
“是监察御史黄尊素的后人,名唤宗羲。”
“现在哪里?”崇祯双眼光芒一闪,似是有意要见黄宗羲。
“住在驴市胡同的一间草屋内,奴婢怕万岁爷急着等会审的消息,不及多看。”王承恩不能详细回答,便后悔没有多逗留一刻。不料,崇祯起身道:“好!你虽朕去看看此人。”
王承恩大惊,急道:“万岁爷还没用午膳,再说也不过一个平头百姓,何必屈降万乘之尊,去那腌?破落的地方?定要见他,传进宫来岂不方便?”
崇祯笑道:“此人如此年少英雄,值得一见。当今国家正在用人之际,朕思贤若渴,岂可自恃帝王之尊而轻天下士?你不记得燕昭王的那座黄金台了?昔时燕家重郭隗,拥彗折节无嫌猜。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再说到了宫里,哪还有真话实话?全成了什么奉承阿谀的敬语媚词,走了调,变了味,听与不听有什么要紧,有什么分别?”王承恩不敢再劝,只得出去禀了高时明,高时明知道万岁爷不愿人多招摇,忙选派了一个锦衣卫高手护卫左右,叮嘱王承恩千万小心,又命十几个锦衣卫换了便服,先行一步,散在驴市胡同周围暗中照应。
天色已过未时,正是昼短夜长的季节,日头已偏西许多,走在驴市胡同里见不到一丝的日光。王承恩心里暗自祷告:黄宗羲呀黄宗羲!你可千万不要出了门,若是见你不到,万岁爷责怪下来,我可如何承受?心里着急,便在前面疾走,崇祯与那侍卫随后紧跟,三人尚未走近那间草房,就见屋顶上冒出一缕炊烟,已是过了进食的时辰,显得分外扎眼。王承恩心中一喜,进院轻拍几下门板,吱呀一声,那扇破旧的门板开了一道缝,露出半个花白的头来,哑着嗓子问道:“找谁呀?”
王承恩见是一个半老的苍头,暗吃一惊,柔声问:“老总管,敢问这里可有个黄公子么?”
那老苍头见他们三人衣着洁雅,当作了公子酬唱的文友,将三人让到屋内道:“黄公子与夏公子还有我家公子一齐出去了,至今尚未回来,三位且先坐等片刻。”说着忙开了屋门,将三人让到里边,殷勤地用衣袖将条凳上的浮尘拂了。
“出去几时了?”崇祯撩衣坐了问。
“怕有两个时辰了,想是快回来了。”那老苍头献上三杯茶来,憨笑道:“这茶是小老儿家乡自产的绿茶,虽不甚好,比不得大方之地的物产,倒也新鲜。”
崇祯端茶一嗅,王承恩忙使了个不可吃饮的眼色,崇祯笑着将茶捂在手里取暖,问道:“他们去了何处?”
老苍头返身往灶下添了火,并不遮掩,回道:“说是到诏狱找两个什么人。”正在说着,院外的说笑声直传到屋里来,“太冲兄,今日又了却了一桩宿愿,真是大快吾心!小弟出钱沽一壶水酒喝如何?一则庆贺,二则也可却寒。”
“大事未竟,贤弟且不可放纵。若是诸愿皆了,愚兄自然不再阻拦。今日若饮,是以杯酒浇胸中的块垒;若块垒不存,则难有不平之气。失此内恃,我辈如何讨债复仇?”王承恩听声音知道是那个白衣少年在温语劝阻。那老苍头也听到了,忙迎出来说:“黄公子,你的故旧寻你来了。”白衣少年迈进屋门,见条凳上坐着三个人,并不相识,事起仓促,一时竟怔在当场,身后的两人也面露惊愕之色。
崇祯起身对白衣少年抱拳道:“兄台想必便是人人钦赞的‘黄孝子’了。今日听说兄台在东岳庙的风采,仰慕不已,特来拜会,实在唐突得紧。”
黄宗羲还礼道:“岂敢,岂敢!贵人光降,蓬荜生辉。只是敝处简陋,饮茶用饭皆不方便。我等寒门白衣,平素如此,实非有意怠慢。”看看三人衣饰鲜亮,满脸的戒备之色。
崇祯轻轻一笑,解说道:“小弟也非豪富,只是家中没有遭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