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连三天,等不到督师的消息,都觉心灰意冷,一时间流言蜚语不绝于耳,军心散乱,惶惶不可终日。京城的百姓过惯了优游自在的日子,多少年来没有经历过战祸的煎熬,心里早已恨极了袁崇焕,听说皇上将他下了诏狱,大快人心,竟成群结队地登上城头,对着大营不停地骂辽东将士是大汉奸,与后金沆瀣一气,那些年轻力壮的男子纷纷朝下扔石头,砸伤了数百个军士。一名千总悲苦难忍,推出了一尊虎蹲火炮要向城上还击,祖大寿大怒,当即将他打了一百鞭子,穿耳游营,下令城池百步之内将士不得靠近。眼看着粮饷将要耗尽,听说督师被打入了诏狱的死牢,进城救督师不可,城外驻守也不可,祖大寿束手无策。正在焦急,何可纲率领大队步军到了,二人商议一番,督师勤王都被下了大狱,我等还想什么在此立功?先回辽东再说,免得在此空耗,大军无饷哗变,局面难以收拾。正在犹豫不决,城头上有人大喊:“圣旨到!宣祖大寿,何可纲接旨!”
祖大寿、何可纲心头有如火石一般闪亮:可是要赦免督师么?忙飞奔出来,营中许多将士紧随其后。二人跪倒城下,抬头仰望,见一个身穿朱衣的太监捧着明黄的绢缎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祖大寿见那太监似是乾清宫御前太监金忠,听着他那尖细的嗓音甚为刺耳,越听越觉心惊,盼来的不是什么赦罪的圣旨,却是定罪的诏书:“此乃袁崇焕一人之罪,与众将士无干”。袁督师就这么完了?脸色变得煞白,心中大痛,眼前一黑,几乎摔倒。城下早已一片哭声,惊天动地,城头上的百姓却一齐欢呼雀跃起来,拍手道:“捉了大汗奸,捉了大汗奸!”一边痛哭,一边欢笑,煞是热闹。
“走!”祖大寿暴喝一声,起身回营。
“什么?他们回了辽东?”崇祯接到东厂的急报,一下子呆住了,恼怒道:“果然帅骄兵惰,看来他们是不想替朕出力了。袁崇焕,你竟如此忠心么?”
“皇上,不可放他们回去呀!关宁兵马最为精锐,若他们走了……”阁臣成基命与兵部侍郎署尚书事刘之纶进来叩拜,都是一脸的焦急之色。
崇祯怒气难息,摆手道:“你们不要说了,朕明白。朕是不相信走了辽东兵马,天下就没了勤王之师!不是还有满桂么!”
忽然门外有人回道:“那不一样,满桂的才能没法子与袁崇焕相比。”崇祯扭头见白发苍苍的首辅韩?走了进来,才几天的工夫,须发竟如霜雪一般。他一下子明白了,原来韩?一直在背后拿着主意,赐了座,菀尔笑道:“象云先生,你可是在替袁崇焕讲情么?”
“不是。老臣不是替他求情。”
崇祯颇觉意外,知道他与袁崇焕有师生的名分,问道:“是避嫌么?”
“臣有心避嫌,此时却顾不得了。皇上将袁崇焕下狱,臣当时未发一言,确是不便说话,袁崇焕是臣的门生,臣为他辩驳怕难以从公从允,皇上当时想必也会这么看。臣担心激怒皇上,一则难有救护之功,二则也伤皇上之明。臣只好不说话。臣下朝后,依然进退无据,势处两难,草了乞休的折子,便想回家颐养天年,远离是非,落个耳根清净。可是臣思忖再三,臣不能那么做,那样是能避嫌,可是心却不得安宁,食君之禄,事急临身,却只想自家的进退安危,对不住皇恩,对不住这些俸银。”他本来走得急切,进了暖阁,浑身已微微带汗,脸色涨红,鹤发童颜,飘飘然竟有些出尘的气度。
“可是怨朕将袁崇焕下狱,才想乞休的?”
韩?摇摇头说:“臣并非想一味袒护袁崇焕,圣人说:当仁不让于师,何况他只是臣的一个门生。事到如今,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谁教他擅作主张呢!”话音一落,成基命与刘之纶二人心头不住纳罕,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的不劝反而顺着皇上说呢?
“那先生赶来何事?”
“臣有几句话来问皇上,又怕触了圣怒。”
“只要不是教朕即刻放了袁崇焕,但讲无妨。”
“事关圣誉,不敢话入六耳。”
崇祯蹙起眉头,吩咐道:“小淳子,伺候纸笔。”
韩?取笔在手,将纸在膝头展开,挥笔而就,折了两折,递与曹化淳,向崇祯道:“皇上不必说话,只点头或摇头即可。”
崇祯见他神秘其事,将纸片展开,见上面严正地写着两个字:迁都,面色沉了下来,连连摇头,韩?扑倒在地,叩头道:“皇上英明,皇上英明!”
“起来说话。”
韩?早已老泪纵横,哽咽道:“臣知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