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见杨鹤盯着自己,劝解道:“义字当头,万不可伤了兄弟和气!其实也不必急在一时,似这般姿色的女子,西安城里多的是,你们只要到了西安,就是一人两个、三个,也费不了许多周章。”
刘金拔刀在手,咬牙道:“西安是西安,宁州是宁州,远水不解近渴。张孟金,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张狂撒野!识相的,快将她放手,不然我这把刀可认不得你!”
杨鹤起身,假意嗔怒道:“大胆!本部院面前,你们却这般放肆!饮酒耍乐,怎么竟要舞刀弄枪的,还不收起来!”
刘金本无意争斗,只是如此忍让太觉失了脸面,指望逼迫茹成名喝止张孟金,不想他自顾吃酒,全不理会,军门大人却大发雷霆,心下一怔,已是气馁了。张孟金趁此时机,拉起绿袄女子便走。刘金看看站在杨鹤背后的蔡九仪,忌惮他本领高强,不敢出手阻拦,眼见张孟金拥着绿袄女子出了院门。
神一魁三人回到卧房,哪里睡得着?一桩风流快活的好事,转眼间生生被人搅了,心里实难咽下这口恶气!刘鸿儒在床上翻来覆去,弄得木床吱吱呀呀地响,他与刘金睡在外间,听着里间的神一魁悄无声息,知道他还没睡着,不然必会鼾声如雷。刘鸿儒碰碰刘金,刘金翻身坐起,低声道:“什么事?”
“我实在气不过!娘的,他们倒舒坦了,搂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却教咱们当和尚撞钟。茹成名也恁他娘的不讲理,凡事都要拔个尖尖,眼里还有大掌家哥哥么?”
“可不是么!既是大掌家哥哥让先与他,再教张孟金那小子占便宜,这不是得寸进尺么?哼,总得想个法子教训教训他们,不然往后还不反了天?”刘金叹气道:“不知首领哥哥怎样打算。”
“若是依我的性子,早动刀子了,什么兄弟不兄弟的,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不要瞎说!大掌家哥哥想必已有打算,只是暂时不便说与咱们知道。”
“不行!我倒要问问大掌家哥哥怎样打算的,不然闷也闷死了。”刘鸿儒大步进了里屋,刘金待要阻拦已然不及,急忙跟着进去。刘鸿儒一挑帘子,里面漆黑一团,借着窗棂透进来的一丝星辉,模糊地看见神一魁盘膝坐在床上,闭目深思,大觉意外,讪讪问道:“哥哥还没睡?”
“喔——你们也没睡?坐吧!我就不点灯了。”神一魁伸手指指窗下的椅子道:“你俩有事?”
“哥哥,这口鸟气就这样忍下了?”刘鸿儒心直口快。
“你想怎样?”
“趁他们只顾快活,今夜就摸进去,喀、喀、喀!一了百了。”刘鸿儒手掌向下一砍,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不妥,不妥!”神一魁摇头道:“不可造次,万一有什么闪失,不是好玩的。”
“哥哥怕了?”刘鸿儒甚觉失望。
刘金劝解道:“不是哥哥怕了,哥哥是不想犯险而行。你想如今咱们的人马半数是茹成名的手下,一旦行事不密,势必两败俱伤,谁都没好果子吃。”
“这只是其中的一层,我不动手想得还多。”神一魁苍然一笑,神情极是无奈,长叹道:“你们说军门大人为何这般礼遇咱们?是因我们手下有这些人马,可是这些人马若是自相残杀,到头来所剩无几了,军门大人还将咱们放在眼里么?硬拼不是法子,你俩没见方才军门大人偏袒茹成名么?”
“为什么要偏袒他?”刘金、刘鸿儒几乎同时出口动问。
“这是卞庄刺虎之计,让我们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我们不能教他如了意,不然吃亏的终是我们。”
刘金赞佩道:“还是哥哥想得周全。那么这事就先忍下?”
“唉!哥哥你倒是拿个法子呀!”刘鸿儒搓着两手,跺脚发狠。
神一魁黯然道:“我想了大半夜,没有什么万全的法子,看来这事咱们自家是办不得了,要找个帮手。”声音显得异常苍老。
“向王胤嘉求援?”
“不是。”神一魁摇头道:“不能找他,他也帮不了咱们,能帮咱们的只有军门大人。”
“他方才那样偏袒茹成名,岂能帮咱们,哥哥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刘金颇觉失望。
神一魁笑道:“你俩没看出来,军门大人是在演戏?其实他也恨透了茹成名,茹疯子不服节制,肆意胡来,不用说军门大人,就是周知州怕是也心烦牙痒,只是想着大局,怕惹恼咱们造了反,才没有动作罢了。”
刘鸿儒欣喜道:“大哥是说军门大人一直与咱们打哑谜,也想着收拾茹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