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树影。
凌守夷眼神冷淡,不避不让,与之冷冷对视。白济安眼神一凝。四目交错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凌道友,”白济安竭力平静问,“不解释一下刚刚那狐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吗?”凌守夷淡道:“该说的,夏连翘都已解释过,道友还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解释?”凌守夷微微蹙眉。他虽个性冷清,却也知晓这种事并不能随便宣之于口。阴为天地之始,向来阴在阳前,孤阳不生。道为天下母,母为万物本,始为女之初。他素来便重母贵母,对女子礼教不以为然。但这世上礼法对女人总严苛一些。此事,放在男人身上,是一桩风月艳事,对女人而言,却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言能杀人。即便修士,也难免俗。眼前的少年无暇姿容如雪,双眼清寒如秋月。凌守夷:“在此之前,吾还想问,道友今日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替夏连翘问话?”眼前少年神情不似作伪,白济安微有迟疑。相处日久,他也摸清楚少年秉性,凌守夷为人冷淡矜傲,应该不至于在这件事上欺瞒于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态度实在有点儿不客气,白济安沉默半秒,却没有立刻改变语气。而是,仍旧以一个肃穆,冷凝的语调道:“连翘是我老友之女,老友临死前将她托付给我。事关连翘名誉,在下必须要问个清楚,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凌道友谅解。”凌守夷移开视线,白济安左一句连翘,右一句连翘,话里话外替她做主的姿态令他微感不舒服,却又无法辩驳。就夏连翘的私事,他也的确无权过问,凌守夷唇角微抿。在这一刻才陡然觉察,纵使他和夏连翘之间有过这般亲密无间的经历,他于她而言,却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甚至连好友都算不上。正如她自己所言“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她既能看得这般开,他又何尝看不开。“倘若白道友你当心我对她做些什么。”凌守夷双目轻轻扫过白济安,眉眼淡淡道,“从今日起,我自会和她保持距离。”白济安道沉默须臾:“多谢道友体谅。”不是他对凌守夷有什么偏见。这小道士性格过于冷清敏感,以至于倔强。刚极易折,慧极必伤。凌守夷这个性格不通情爱,若真动情,到时候难免伤人伤己,碰个头破血流。可连翘喜欢他,他无奈之下,也只好顺水推舟。想连翘性格活泼与他一动一静,说不定便成互补之势。但那狐妖说得话……实在有点儿惊世骇俗。白济安心想,他现在要收回对凌守夷处事沉稳的评价了。他身为男人,自然也最了解男人,再清冷的性格,都不改侵略的兽性底色。二人年纪太小,若真弄出个什么,老友夏元卿把连翘托付给他,他怎能坐视不管。他与这少年小道士平日里关系虽不亲近,却也不至于疏远。可这三言两语说下了什么。凌守夷的个性……应该也不至于直接卖队友吧?老白不准她参与她们之间的对话,夏连翘没有办法,只能去找孟子真转移注意力。一进屋,夏连翘一呆:“我打扰你们了?”屋内,孟子真正神情专注,容色温和地在给张月映包扎。张月映望着孟子真的侧脸微微泛红,蕴着无限的柔情。她方才受了点儿惊吓,撞到了桌上的茶盏,被碎瓷片划伤手掌。不论怎么看,屋内这二人看起来都像是处于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期。看到她来,张月映受惊站起,羞得双颊泛着红晕,一双眼波光粼粼,“夏……姑娘?”孟子真看见是她,一愣,“连翘,你怎么来了?”夏连翘犹豫:“我来找孟大哥你聊聊天,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要不要她出去避让一下?同满面飞红的张月映不同,孟子真的神情倒十分镇静,冲她柔和笑了一笑,道,“无碍,张姑娘受了点儿伤,我在替她包扎,你稍等片刻,我这儿马上就好。”夏连翘看着孟子真替张月映包扎妥当,将少女一直送到篱笆门前,这才看向她,温和地问:“连翘你要不要紧,刚刚那是妖怪?要不要我替你看看?”“我没事。”想到自己的来意,夏连翘故作不经意地看了看张月映离开的方向,奇道,“孟大哥,你和这位张姑娘是怎么认识的?”她自己猜的无非也就是病人和病患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孰料孟子真一边带着她往屋里走,一边道:“张姑娘救过我的性命。”夏连翘始料未及,愣了一愣:“什么?”孟子真笑道:“这大概是半年前的事了吧。半年前我去大泽内采药,半道上又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