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没什么意见,但蒋雀巡毕竟是小病初愈,舒良害怕少年跟自己跑完这么一趟,疾病的火苗,就又开始冒头了。
舒良想来想去,决定干脆奢侈一把,直接打个的士过去。
这段时间的忙碌,为他换来了一些积蓄,虽说支撑不了什么大额的开销,但打个车肯定是绰绰有馀。
全当带孩子体验生活了。
舒良努力让自己觉得不肉疼。
吃过午饭之后,他们立即出发,哪怕是直达的出租车,也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抵达那个过分偏远的地方。
开车的师傅在后半段一直骂个不停,除了抱怨颠簸个不停的路况,还在后悔自己不该接下这么一单。
停车的那一刻,舒良和司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在关于费用的问题上,他们却産生了分歧。
司机认为他在这里根本接不到单,只能独自开回市区,需要舒良他们承担返回的油钱。
舒良却觉得计价器上的数字是多少,他就应该支付多少,司机后续的行为,跟他们无关。
一时间,双方争执不下,谁都不肯让步。
“年轻人,你们也理解理解我。”司机突然降低了音量,“我上有老下有小,跑你这个鬼地方一趟,一个下午都泡汤了,还压根儿挣不到几毛钱,晚上回家都擡不起头。”
见状,吃软不吃硬的舒良,立马就语塞了。
他纯粹是不想被当成冤大头宰,但他其实也能够理解司机的诉求。
最终,舒良额外支付了百分之三十的车费,作为对司机的补偿。
刚刚接过舒良手里的钱,司机就立马猛踩油门,仅仅一个眨眼的时间,这辆车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么快?”舒良的一句“注意安全”孤零零地飘散在风中,“这附近有人在追杀他吗?”
少年没有接话。
对此,舒良没有显露丝毫的尴尬,他掏出口袋里的小纸片,开始寻找客户的所在地。
好不容易找到了正确的那栋楼,舒良绝望地发现他们竟然需要用双脚爬到十一层。
“好吧,看来是不会有电梯了,只能靠走了。”舒良担忧地望向身边的少年,“身体还扛得住吗?不用勉强,不行你就在楼下等我,只是修个洗衣机而已,我应该很快就会下来。”
“没事。”蒋雀巡却摇了摇头。
“那我们慢点爬。”
“嗯。”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他们终于踏进了客户的家门。
“怎么来得这么晚?”
客户是一名独居男性,年龄五十岁上下,秃顶,肚腩微凸,家里乱得像狗窝。
“不好意思,您这儿离我住的地方有点远,我们折腾了好久才过来,让您久等了。”舒良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
“行吧。”中年男人不想过多计较,“你先修吧。”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正准备点上,舒良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打火机。
“你这是什么意思?”中年男人皱起眉头。
“这个烟,您能不能等会儿再抽?”舒良的语气中带着恳求,“我表弟来找我暂住,前两天意外生了病,我放心不下他,今天才把他带上,他身体才刚好没多久,闻不了烟味儿,您体谅体谅。”
他这话说的真假参半。
一方面,让刚刚康复的人,闻烟味儿确实不妥;另一方面,舒良暗中观察过少年,虽然少年总是把情绪藏得很深,但他还是会有一些连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小动作,透露了他本身的喜怒。
烟味儿就是一个少年会明确表示出厌恶的东西。
“……你表弟?”
中年男人这才注意到舒良身后的少年。
个子不高,浑身瘦得没几两肉,看着弱不禁风,但在跟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对视到一起之后,中年男人却觉得不太舒服,不由自主地就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成,那我就先不抽,你带个孩子也不容易,我看着都觉得麻烦。”中年男人将烟收回口袋,“我守了你的规矩,你可得好好帮我修,必须得尽心尽力啊。”
“一定一定。”
中年男人的洗衣机毛病不大,仅仅花了二十多分钟,舒良就帮他解决了问题。
发现舒良确实有两把刷子之后,中年男人的眼睛都亮了,他拉住准备收起工具的舒良,让他再帮忙多看几个地方。
于是,从最开始说好的洗衣机,到冰箱丶彩电丶煤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