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瞬间出现了一道空隙。
这正是蒋雀巡想要制造的效果。
人多固然力量大,但当他们身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时,一个微不足道的石块,就有可能制造出巨大范围的混乱。
蒋雀巡趁机冲了过去,承受了几次袭击之后,他终于突出了重围。
然而,迎接他的却不是自由,而是另一拨早早守候在巷口的人。
“还跑不跑?”为首的人一边小心地扶着腰,一边用手背蹭过脸上新鲜的伤口,表情阴鸷得仿佛冒着黑气,“本来我还觉得,为了一个人,派出四十多个兄弟,简直是兴师动众,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废话那么多。”蒋雀巡挑眉道,“还打不打?”
“全都给我上!”为首的人暴怒道,“只要不打死,怎么打都行,不用手下留情!”
两个小时后。
“我还真是佩服你啊。”为首的人笑着蹲了下来,拍了拍蒋雀巡的肩膀,“四十多个人对付你,还能折损我手下十多个人,看来我这伤,受得也不算太亏。”
面对他的嘲讽,仰倒在血泊里的蒋雀巡,全程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
要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肯定会被当成一具尸体对待。
“不小心弄脏手了。”为首的人夸张地“啧”了一声,“沾了这一手的红,还不知道要洗多久。”
蒋雀巡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没意思。”
为首的人看起来颇有些意犹未尽。
他将弯曲的腿伸直,正准备起身,烂泥一样瘫倒在地面的人,忽然毫无预兆地暴起,趁着他重心不稳,攥住他还没得及收回的手腕,狠戾地向后一折,空气中立马传出了清脆的“咔嚓”声。
“现在——”蒋雀巡轻声道,“不用洗了。”
杀猪般的嚎叫久久地回荡在小巷里。
耗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蒋雀巡重新倒向了地面,他的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就连最为瘦削的脸庞,如今也肿得不成样子,不仅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破损的地方还混进了尘土,带来持续不断的刺痛,让他无法睁开双眼。
他唯一庆幸的是,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选择带上舒良赠送的红色背包。
他怕自己保护不了它。
“给我继续打!”为首的人终于缓了过来,他气得快要升天,却不由自主地远离了蒋雀巡的位置,“打得越重越好!”
“老大,不能再打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二把手,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句,“再打人就真的没气了。”
“那——”为首的人很不甘心,他本想亲自上前,但他的手丶腰以及脸颊,都在警告他不要妄动,“你!对,别看了,就是你!”
他随机指向了一个人。
“去给我再踢他几脚。”他咬牙切齿道,“别踢到要害。”
日落时分,聚集在小巷的人群,终于一窝蜂地散去,只留下了动弹不得的蒋雀巡。
馀辉洒向他的脸庞,带来了丝丝的暖意,不断地冲刷着巷子里的死气。
伤口被照射得很痒,蒋雀巡想翻身换一个姿势,却怎么都移动不了。
眼周还是肿得夸张,他只能勉强把眼睛撑开一条缝,怔怔地凝视着头顶的夕阳。
又红又大。
就像舒良给他煎的荷包蛋。
肚子有点饿了。
蒋雀巡恍惚地想起,似乎有人在等他回家,他应该赶紧起身,回到那个狭小却不失温暖的家。
但他已经很疲惫了。
他或许应该闭上眼睛,稍稍休憩一会儿,但不知为何,他不敢轻易放任自己睡着。
他强迫自己盯着那轮落日,直到它完全隐没在天空,暖意也被寒意替代。
于是,他只能继续望向月亮。
月亮不比太阳明亮,光晕也朦胧柔和了不少,让人越盯越觉得困倦,仿佛下一秒就会睡着。
他记得,月亮周围应该有很多星星,有一个面目模糊的老人,曾经坐在他的身边,指着遥远的夜空,告诉他那些星星的名字和来历。
他在对方的声音中睡去。
因为他被满满的安全感包裹。
可是今夜没有星星。
只有笼罩在纱雾里的月亮,透着不真切的缥缈,指引着他坠入黑暗。
蒋雀巡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的肚子很饿,在吃到那个又红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