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猎物的惊慌失措,反而用锋利似锯刀的牙齿,死死地咬住鈎子,打算把小男孩拽进泥沼。
猎物和猎人颠倒,美丽和丑恶置换,一切都如此荒诞,除了站在远处的那个青年。
他成了画面中唯一一个能够被称之为希望的象征。
但小男孩没有向青年求助,青年也没有主动迈向黑暗,仅仅相隔了一个河堤的距离,却又像是秦燚亲手划下的那道裂痕,中间横亘着永远都无法逾越的沟壑。
舒良颤抖着将纸张翻转。
果不其然,他在背面看到了透明胶带的痕迹,裂痕已经被人为地粘合,但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消失,哪怕断口一一进行了拼接。
不同于破镜难圆,也不是覆水难收,只是他们一直判若鸿沟,难以真正地相融。
这幅画曾经表达了一个美好的愿景。
然而,随之而来的那些事件,没有一桩值得被赋予美好的意义,结局更是被彻底撕裂成了两半,似乎在讥笑仍然怀抱着希望的人群。
舒良当然记得画中的这一幕。
这是他和蒋雀巡的初遇。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和蒋雀巡真正的初遇,其实是在河边,而不是在他主动将对方带回家的巷口。
说是初遇可能不太恰当,因为当时只有舒良单方面地注意到了那个格外突兀的小男孩,对方压根儿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最起码,他在看到这幅画之前,一直都笃定地如此认为。
原来对方也看见了自己。
对方竟然也看见了自己。
舒良莫名滋生了一种恍然大悟却又失魂落魄的感觉。
不过,秦燚真是一个可憎的家夥。
望着眼前那道显眼的裂痕,他感觉要是自己当时也在现场,应该也会给对方来上一板砖。
舒良在客厅坐了很久。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他才郑重地将画作复原成最开始的样子,又塞回了他赠送给蒋雀巡的背包。
舒良没有选择返回卧室补觉。
他干脆出了一趟门,买了一套钓具,尽量按照记忆复原。
反正希望又不是一次性的物品。
破灭了一次,那他就重新制造一次,只要他持之以恒,总能迎来兑换的时刻。
舒良将钓具塞到了沙发下面。
不愧是身强体壮的年纪,仅仅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蒋雀巡身上的伤势,就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
他终于被允许出门。
在家里憋了太久,蒋雀巡一出门,就没了影子。
没过多久,对方就又恢复成了从前那种早出晚归的模式,舒良也不好再三过问,只是会在对方临出门的时候,额外嘱咐上一句“注意安全”。
俗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虽然被“咬”的人不是他,但他却比是自己还要担心,生怕哪天又收到邻居的通风报信,告诉他有人在附近看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外貌已经无法辨认,但穿着跟蒋雀巡非常相似。
事实上,他也没有想到,没结婚也没孩子的自己,有一天能够体验到身为长辈的担惊受怕,对象还是一个比他都孔武有力的男性。
这大概算是某种孽缘吧。
舒良一边准备晚餐,一边时不时地瞥向墙上的钟。
时针已经指向了“七”,蒋雀巡却依旧没有回家,这让他不由自主地焦虑了起来。
他不想招人厌烦,但他搓手顿脚了片刻,还是给蒋雀巡发去了一条消息,询问对方什么时候会回来。
消息发送成功之后,他以一分钟十次以上的频率,查看自己的手机,却一直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
什么情况?
舒良瞬间连饭也没心情做了。
如坐针毡地等待到了八点,他忍无可忍地给蒋雀巡打去了一通电话,但这通电话既没有被挂断,也没有被接通,听着听筒里不断传出的“嘟嘟”声,舒良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成了同频。
凡事一旦开了头,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舒良开始不停地拨打蒋雀巡的电话,结果却是无一例外的无人接听。
九点……
十点……
十一点……
整整四个小时,他完全失去了蒋雀巡的音讯,正当舒良准备出门寻找的时候,大门终于被人从外侧打开了。
开门的人正是蒋雀巡。
“你去哪里了?”舒良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