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拷贝了两份,一份匿名寄给了警方,一份发送到了他公司的邮箱,希望能够有点用处。”
蒋雀巡又开始不说话了,但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舒良的侧脸。
“早知道……就不删了。”舒良失笑道,“反正你也不肯走。”
“对。”这一次,蒋雀巡却回应得异常迅速,“不肯。”
“事实证明,拿一个骨灰盒当信物,真的一点儿都不吉利。”舒良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再考虑一下呗。”
“不考虑了。”
蒋雀巡态度坚决。
弥漫在空气里的煤气味儿,已经越来越重,让人说话都带着呛,却没人愿意起身去厨房,稍微看上那么一眼。
可能过了好一会儿,也可能仅仅是片刻,淅淅沥沥的雨声,逐渐隐没在了黑夜,连藕断丝连的尾音都不再有。
“雨停了。”
舒良怔怔地望着窗外。
“嗯。”
蒋雀巡微微点头。
“说真的,你去一趟楼下吧。”舒良仍旧没有死心,“一来一回,其实也用不了多久。”
“不去。”
蒋雀巡回答得毫不犹豫。
“……”
舒良似乎没辙了。
“我没骗你。”少顷,他再接再厉道,“我真的给你准备了礼物,位置也确实是在楼下,你去看看吧。”
“是吗?”蒋雀巡挑了挑眉毛,“但我已经醉了,不想动,你直接告诉我吧。”
“可以是可以。”舒良不情不愿道,“但语言哪里比得上实物生动?”
“我更愿意听你说。”
蒋雀巡甚至主动将耳朵凑了过去。
“好吧。”
舒良终于认输了。
“我把给你的那份礼物,埋在了一个石块的下面,你应该还记得那个石块,你第一次偷偷在夜里跟着我的时候,我就是搬了那个石块,爬上树,救了一只小狸花。”
“我记得。”闻言,蒋雀巡死气沉沉的脸庞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动容,“为什么要埋在那里?”
“为了纪念吧。”舒良自己都说不清楚,“那个石块被我搬走之后,一直没有移动,‘活’得风生水起,有时候,我还挺羡慕它的,不用说话,也不用寻求呵护,只是随便卧在一个地方,就会自然而然有它的用处。”
“礼物是什么?”
蒋雀巡直接问到了重点。
“一个很特别的东西。”舒良倏然一笑,“反正已经被撕破了,我本想留下一半,或者影印一份新的,但我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最起码,我们之间确实应该是泾渭分明,这样才会互不相欠。”
他一边絮絮叨叨,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模样十分眼熟,似乎是第一次给蒋雀巡庆祝生日的时候,因为那场购买蛋糕的乌龙事件,遗留下来的配件之一。
证据就是打火机正面那些祥瑞的山水图案,虽然已经磨损了大半,但还有些许的残留,让人仅仅瞥上一眼,就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了当年。
“什么?”
蒋雀巡却愕然地擡起头。
这绝对是他今天情绪波动最为激烈的一次。
不,也许不仅仅是今天,他好像把这辈子的情绪,都一股脑地释放在了此时此刻。
“我买了你的画。”
舒良笑着点燃了手里的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