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来,你就给我泼冷水,我还没来得及感受春天的温暖,就已经快要过渡到入冬了。”
“芸芸来了。”
她的朋友突然转身就走。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芸芸哪里……诶?还真来了?”
长发女生赶紧追了过去——
“小丫,等等我!”
与此同时,电梯顺利到达,发出清脆的“叮”声,却淹没在了她们的欢声笑语。
“我回来了。”
男人用虹膜解锁了大门。
从门口向内部望去,房子的面积很大,装修也很豪华,绝对对得起这个地段,却显得异常空荡。
哪怕男人出声示意了自己的归来,也没能得到任何回应,再加上高档住宅的隔音很好,简直安静得像是一座坟场。
但男人却似乎早已习惯。
他随手将豆腐放在客厅的桌上,然后拧开了主卧的门,好整以暇地走了进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人。
病恹恹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皮肤很白,相貌清秀,看起来跟他年纪相仿,眼神却极度缺乏光彩。
也对——
如果有人的手脚,全部被锁链束缚,可以移动的范围,只有床和床的周围,也确实很难打起精神。
“伤口好点了吗?”
男人轻声询问。
冷漠尽数消融,唯独在面对眼前这个人的时候,他会展现出自己温柔的那一面,但他大概很不擅长这个,才会没由来地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听闻男人的关心,对方仅仅是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一眼。
“我看看。”
男人一步步地走近。
见状,原本病怏怏地平躺在床上的人,竟然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男人却像是没看到一般,一直走到床边,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然后,他亲昵地环住对方的腕部,将那只已然冰冷僵直,因为他的触碰,正在不停战栗的右手,缓缓地举到了自己的眼底。
随着男人的动作,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男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于对方手腕处那几道狰狞的伤口——
新伤和旧伤交叠,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让人心生不忍。
尽管如此,对方却好似完全失去了疼痛的感知,哪怕男人的指腹掠过,也没有丝毫的反应,全程木然得如同一具人偶。
“再养养吧。”男人轻柔地放下了他的手,“快好了。”
“杀了我吧。”
对方忽然发出卑微的乞求。
“为什么?”
男人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闻言,对方勉强扯出一抹凄凉的笑容:“我现在这样,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我爱你。”男人不假思索道,“所以我不会杀你。”
“那你放了我吧。”
“不可能。”
男人边说边走到落地窗前。
卧室的外面,就是半开放式的阳台,阳台的边沿位置,还摆放着一个精致的鸟笼,里面养着一只羽毛金黄的雀鸟,模样甚是乖巧,在笼子里上蹿下跳,显得异常活泼。
但它本该拥有清脆嘹亮的嗓音,却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剩下翅膀扇动时,那一阵阵微乎其微的风声,囿于手掌大小的鸟笼。
仅仅扫了一眼,男人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擡手将窗帘严实合缝地拉好,黑暗顿时笼罩了这间豪华舒适的卧室。
他甚至没有说“不可以”,也没有怜悯地划定一个期限,而是直截了当地给出了“不可能”的答复。
光明已经如潮水般褪去。
尽管室外仍然处于白昼,室内却骤然陷入了粘稠浓重的幽暗,仿佛再多待一秒,就会被未知的恐惧吞噬。
“我永远都不可能放了你。”
男人双眼漆黑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