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反抗。
在阻止。
阮白釉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但她的声音没有停顿,反而更加坚定。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砸在空气中的重锤,试图驱散那股不断增强的阴冷力量。
沈青临紧盯着那个骨瓷杯,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他看到杯子开始轻微地震动,幅度越来越大。
那股阴冷的力量变得更加具象化,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寒意,缠绕在他们身上,试图冻结他们的意志。
“青临!”
阮白釉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用那个!”
沈青临立刻会意,拿起旁边那块暗沉的金属块。
入手冰凉,沉重异常。
他按照古籍的指示,将金属块猛地按向那个震动不休的骨瓷杯!
“滋啦——”
一声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又像是某种生物嘶鸣的声音响起。
!金属块接触到骨瓷杯的瞬间,迸发出一串细小的蓝色电火花。
骨瓷杯剧烈地颤抖起来,杯壁上的暗红污渍仿佛沸腾一般,冒出细小的气泡。
一股更加浓郁的怨气混合着焦糊味弥漫开来。
沈青临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杯子上传来,试图将金属块弹开。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按住。
手臂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虬结、颤抖。
阮白釉的咒语达到了最高潮。
她的声音尖锐而充满力量,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某种神圣的威能。
她猛地将手中的古籍向前一推,对准了那只杯子。
与此同时,她空出的另一只手,迅速拿起一根骨棒,蘸满了黄铜小碗中的血液,以一种迅疾而精准的动作,在杯子旁边的解剖台上画下最后一个奇异的符号。
当最后一笔完成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块被沈青临死死按住的金属块,突然爆发出耀眼至极的光芒。
并非冰冷的蓝光,而是温暖、纯净的白金色光芒。
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实验室,将所有的阴影驱散。
那刺耳的嘶鸣声戛然而止。
冰冷的寒意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沈青临感到手上的压力骤然消失,那股温暖的力量顺着金属块涌入他的身体,流遍四肢百骸,驱散了刚才的寒冷与不适。
阮白釉也停止了念诵,她微微喘息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光芒持续了大约十几秒,才缓缓收敛,最终完全没入那块金属块之中。
实验室恢复了之前的光亮,无影灯稳定地照射着。
空气中弥漫的异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雨后初晴般的清新感。
解剖台上,那个骨瓷杯静静地躺在那里。
杯壁上的暗红色污渍已经消失不见,露出了骨瓷原本温润洁白的光泽,仿佛从未被污染过。
黄铜小碗里的血液也恢复了正常的暗红色,不再散发异样的气息。
那块金属块恢复了原本暗沉的颜色,只是表面似乎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光泽。
一切都结束了?
沈青临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身体因为脱力而微微摇晃。
他看向阮白釉,对方也正看着他。
彼此的眼中都残留着惊悸,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以及一丝难以置信。
成功了。
他们似乎真的成功了。
阮白釉走上前,拿起那个洁白如新的骨瓷杯,仔细检查着。
杯子触手温润,再也没有之前那种阴冷黏腻的感觉。
“诅咒……好像真的消失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青临走到窗边,望向窗外。
月光依然皎洁,雾港市的夜景璀璨依旧。
霓虹灯勾勒出的赛博朋克轮廓,与刚才实验室里发生的古老神秘仪式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个现代化的都市,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力量。
他想起了陈伯。
那个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可能命运的老人。
他的血液,成为了终结这场跨越百年诅咒的关键。
这份成功,是用一个生命的未知风险换来的。
沉甸甸的责任感再次涌上心头,并未因仪式的成功而减轻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