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沈青临熄了火,车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虫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两人下了车,夜风带着山野的凉意扑面而来。沈青临用液压钳剪开一道足够一人通过的口子,率先钻了进去。阮白釉紧随其后,脚步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几乎听不见声音。
废弃的水厂区域比想象中更加破败。残垣断壁在黑暗中显露出狰狞的轮廓,巨大的储水罐像沉默的怪兽般矗立着,锈蚀的管道如同虬结的血管,缠绕在建筑物的骨架上。空气中飘散着铁锈、尘土和某种难以名状的霉味。
他们没有在水厂区域过多停留,而是根据地图和画卷的记忆,绕过主体建筑,向着西北方向的山谷走去。越往里走,地势越发崎岖,人工的痕迹也越来越少。脚下不再是平整的土地,而是布满了碎石和盘结的树根。茂密的植被遮天蔽日,即使是白天,这里恐怕也难见阳光。
“这里……”阮白釉停下脚步,打开强光手电,照向四周,“这里的植物,有些不对劲。”
沈青临也注意到了。周围的树木形态怪异,枝干扭曲,如同挣扎的手臂伸向天空。一些从未见过的藤蔓缠绕其上,开着颜色诡异的花朵,在手电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奇异的香气,甜腻中带着一丝腐朽的味道。
“小心些,别碰这些植物。”沈青临提醒道,他的表情也变得格外凝重。这里的环境,透着一种非自然的诡异。
他们继续深入,山谷的地形逐渐清晰起来。两侧是陡峭的山壁,如同巨大的屏障将这里与外界隔绝。谷底覆盖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悄无声息。四周异常安静,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只有他们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阮白釉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一个被时间遗忘的领域。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都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与那幅画卷上的描绘惊人地吻合。那些模糊的笔触,此刻化为了眼前真实的、令人不安的景致。
“看那边!”沈青临突然压低声音,用手电指向前方。
在手电光柱的尽头,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影,隐约可以看到一片开阔地。而在那片开阔地的中央,矗立着一些……建筑的轮廓。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和决心。他们放轻脚步,拨开挡路的枝叶,缓缓靠近。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片建筑遗迹的全貌逐渐展现在他们眼前。那绝非现代工业建筑,也不是雾港市常见的殖民时期风格。眼前的遗迹,由巨大的、颜色深沉的岩石砌成,风格粗犷而古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异域风情。许多石块上都布满了风化的痕迹,墙体坍塌了大半,被茂密的藤蔓和青苔覆盖,仿佛已经在这里沉睡了数百年,甚至更久。
最让阮白釉心头一震的是,在那些残存的石壁和断裂的石柱上,他看到了一些模糊的雕刻图案。虽然大部分已被岁月侵蚀,但依稀可以辨认出一些奇特的符号和纹样——那些纹样,竟然与骨瓷茶具上那些繁复而诡异的装饰元素,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特别是其中一个反复出现的、类似螺旋与眼睛结合的符号,几乎与茶壶盖上的那个印记一模一样!
“威廉的日记没有说谎……”阮白釉喃喃自语,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这里……这里就是他提到的地方!”
沈青临的目光扫视着整个遗迹,眉头紧锁。这片遗迹的规模不大,但结构奇特,似乎并非用于居住,更像是一个祭祀或者举行某种仪式的场所。遗迹中央似乎有一个类似祭坛的石台,周围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石器,形状古怪。
“这建筑风格……不像我们已知的任何本地古代文明,也不完全是西方的。”沈青临沉声道,“但这些符号,和茶具上的联系太明显了。威廉家族,或者说,与这套茶具有关的人,一定和这里有着深刻的联系。”
他们小心翼翼地踏入遗迹的范围。脚下的石板早已碎裂,缝隙里长满了杂草。空气似乎比外面更加凝滞,那股奇异的香气也更加浓郁,几乎令人作呕。四周静得可怕,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这片古老的石头吸走了。
阮白釉举着手电,仔细照射着那些石壁上的雕刻。除了那个眼睛螺旋符号,还有一些描绘着模糊人形的图案。那些人形姿态扭曲,似乎在进行着某种狂热的舞蹈或仪式,周围环绕着火焰和难以辨认的怪异生物。画面的风格充满了原始的野性和神秘感,看得人心头发毛。
“这些壁画……似乎在描绘某种祭祀场景。”阮白釉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