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教授没有多言,只是侧身让他们进来。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尘埃混合的独特气味。四壁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塞满了各种厚薄不一的书籍,许多书脊已经磨损得看不清字迹。一张巨大的橡木书桌占据了客厅的中央,桌上也堆满了摊开的书卷和散落的纸张。
“坐吧。”古教授指了指书桌旁两张积了些灰尘的扶手椅。
待两人坐定,阮白釉便开门见山,取出了那些符号的复印件。“古教授,我们想请您看看这些符号。我们怀疑它们与一些……特殊的事件有关。”
古教授接过图样,扶了扶眼镜,凑到窗边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下仔细端详。他的眉头渐渐蹙起,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内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古教授偶尔发出的低沉喉音。
阮白釉和沈青临耐心地等待着,心中却不免有些忐忑。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线条,真的能解读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良久,古教授放下手中的图样,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些符号……很古老,也非常罕见。”他揉了揉眉心,似乎在整理纷乱的思绪,“它们并非源自单一的文化体系,而是多种古老文明中禁忌符号的变体与融合。单独看某一个,或许只是某个被遗忘部落的图腾,但将它们组合在一起……”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异常严肃:“这是一种极为恶毒的组合,指向一个古老的预言——关于‘永夜降临’,也就是你们信中提到的‘黑暗时代’。”
“永夜降临?”阮白釉心头一震。
“是的。”古教授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在叙述一个尘封已久的恐怖故事,“根据一些残缺的典籍记载,当特定的星辰排列出现,当某种禁忌的力量被重新唤醒,世界将陷入长久的黑暗与混乱。秩序崩塌,理性泯灭,原始的欲望与暴力将主宰一切。而这些符号,正是这个预言中,用于沟通和引导那股禁忌力量的媒介。”
他指着其中一个螺旋状的符号:“这个,象征着混沌的漩涡,是万物归寂的起点。”又指向一个类似眼睛的图腾:“这个,代表着‘窥伺者’,也就是信中所谓的‘我主’,一个渴望吞噬光明与秩序的古老存在。”
“信上说,它们在‘呼唤’,在‘等待’。”沈青临接口道,“它们在呼唤什么?等待什么?”
“呼唤‘窥伺者’的苏醒,等待‘永夜’的降临。”古教授的脸色有些苍白,“而这些符号的出现,以及它们被特定的人所认知,本身就是预言实现的一部分。它们像种子,一旦被播撒,就会在合适的土壤中生根发芽。”
阮白釉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如果古教授所言非虚,那么他们不仅是“观众”棋盘上的棋子,更可能在无意中推动了某个可怕预言的进程。
“那……有办法阻止吗?”阮白釉的声音有些干涩。
古教授苦笑一声:“预言之所以是预言,便是因为它揭示了某种既定的轨迹。想要改变它,何其艰难。更何况,从这些符号的复杂程度和其中蕴含的恶意来看,其背后操纵这一切的势力,绝非等闲之辈。”他深深地看了阮白釉和沈青临一眼,“你们卷入的事情,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危险得多。这封信,与其说是入场券,不如说是一道催命符。”
沈青临握住阮白釉微凉的手,语气坚定:“即使是催命符,我们也要看清楚它究竟通向何方。”
古教授凝视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惋惜,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赞赏。“年轻人,勇气可嘉。但要小心,当你们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们。”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用皮革包裹的古籍,封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些模糊的压印图案。
“这本书里,记载了一些关于‘永夜预言’的片段,以及一些与之相关的古代仪式和守护法阵的残篇。或许对你们有些用处。”古教授将书递给阮白釉,“但切记,知识是双刃剑,它能照亮前路,也能引火烧身。”
阮白釉郑重地接过古籍,触手冰凉而沉重,仿佛承载着千年的秘密。“多谢您,古教授。”
就在他们准备告辞离开时,古教授突然开口道:“阮小姐,你的姓氏……阮,在古籍中,似乎与某个守护家族有关。不过年代久远,记载模糊,我也不能确定。”
阮白釉心中一动,阮氏家族的秘密,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远。
离开古教授家,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古老的预言,禁忌的符号,未知的“我主”,这一切都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