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炉的四周,延伸出无数条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黑色管道,连接着周围那些较小的仪器,将它们串联成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系统。有些管道表面还在微微起伏,仿佛其中有液体在流动。而在窑炉的底部,则是一个巨大的、如同祭坛般的圆形石台,石台上刻满了与骨瓷碎片上类似的符文,只是更加密集,更加诡异。石台的边缘,有数道深深的凹槽,像是用来引导液体的。
“双生窑变……”阮白釉几乎是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巨大的窑炉状装置。这个词,从她第一次接触到骨瓷诅咒开始,就如同一个幽灵般萦绕不散。如今,她似乎看到了这个词的具象化体现。
沈青临的心脏也重重地跳动了一下。他能感觉到这个装置散发出的恐怖威压,那是一种混合了创造与毁灭的矛盾气息,仿佛它既能孕育生命,也能吞噬一切。他注意到,在窑炉的一侧,有一个类似控制台的石台,上面摆放着几件由骨头和金属制成的奇特工具,旁边还散落着几块烧制失败、已经碎裂的骨瓷残片,颜色暗沉,带着不祥的斑点。
“看来,这里就是诅咒的核心了。”沈青临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他向前走了几步,手电筒的光仔细照亮着那个巨型窑炉的细节。他看到,在窑炉的某些连接处,似乎有暗红色的液体在缓慢渗出,与那套骨瓷茶具渗出的液体颜色如出一辙。
阮白釉跟了上去,她强迫自己克服内心的恐惧与不适,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她的目光落在控制台旁边的一本厚重的、用某种兽皮装订的笔记上。笔记的封面已经严重破损,但依稀可以辨认出几个用古怪文字书写的标题。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翻开那本笔记,却被沈青临拦住了。
“小心,别直接碰。”沈青临从随身的勘察包里取出一副手套递给她,自己也戴上了一副。
阮白釉点点头,戴上手套,轻轻地翻开了那本笔记。兽皮纸张十分脆弱,边缘已经炭化,字迹是用一种暗红色的墨水书写的,笔触狂放而扭曲,充满了某种偏执的意味。虽然文字古怪,但其中夹杂的一些符号和图画,却让阮白釉隐约能够理解其含义。
笔记中详细记录了某种“仪式”的过程,提到了“血脉”、“灵魂”、“容器”、“永生”等字眼,还有大量关于“窑变”、“融合”、“再生”的描述。其中几页,画着与那个巨大窑炉极为相似的草图,旁边标注着各种材料的配比,以及在特定时辰需要进行的步骤。
“他们在……制造某种东西,”阮白釉的声音有些沙哑,“或者说,在‘转化’某种东西。这笔记里提到了‘完美的祭品’和‘灵魂的延续’。”
沈青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走到一个盛放着粘稠液体的巨大玻璃容器旁,手电筒的光穿透液体,他看到容器底部,似乎沉着一些……人形的轮廓,但又与正常的人体有所不同,显得扭曲而怪异。
“还记得之前dna验证的结果吗?”沈青临的声音冰冷,“所有当代的死者,都是同一个基因克隆体。他们说我们可能是被复制的祭品。”
阮白釉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骇。她看着那本笔记,又看了看那个巨大的窑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形。
“这个‘双生窑变’……难道不仅仅是指瓷器的窑变,”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它……它还指别的……比如,生命?灵魂?”
笔记中,有一幅图画让她不寒而栗。画中是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形,被投入到一个燃烧着诡异火焰的窑炉之中,而在窑炉的另一端,似乎有一个全新的、散发着光芒的“存在”正在诞生。
“他们在试图通过某种方式,复制、转移,甚至……融合灵魂?”沈青临的推测大胆而惊人,但结合眼前的一切,却又显得那么合乎逻辑。这个神秘组织,并非简单的邪教徒,他们似乎掌握着某种禁忌的、与生命和灵魂相关的古老技艺。
“威廉的家族……他们世代守护的秘密,难道就是这个?”阮白釉感到一阵眩晕。跨越三代的骨瓷诅咒,那些渗血的茶具,那些离奇死亡的人们,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了这个位于地底深处的幽室,指向了这个被称为“双生窑变”的恐怖装置。
沈青临的目光扫过整个石室,那些闪烁着微光的仪器,那些管道,那个中央的巨型窑炉,它们构成了一个完整而邪恶的系统。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组织……他们的最终目的,恐怕远不止于制造一些会诅咒人的骨瓷那么简单。”沈青临沉声道,“他们在追求某种更……更终极的东西。或许是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