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言,来自两千年后?”
嬴政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陈安的心猛地一紧,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回陛下,是。”
闻言,嬴政目光死死注视着陈安脸庞,盯了好一会后才开口:
“既来自未来……”
“那朕且问你,朕之大秦,可能如朕所愿,传之万世?”
殿内烛火轻轻晃动了一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陈安心中叹了口气,抬起头,迎上嬴政那犀利的眼神,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陛下!”
“大秦!”
“二世而亡!”
此话一出。
嬴政脸上平静的表情瞬间被打破,一股难以置信的错愕浮现出来,随即化为冰冷的震怒。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帝王的雷霆之威。
“一派胡言!”
“你是在诅咒大秦?!”
陈安此刻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他能理解嬴政的心情,刚刚登基称帝,宣告万世基业,正意气风发之时,不发怒才怪。
陈安猛地摇了摇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陛下息怒!”
“草民所言,并非诅咒,乃未来所见,史书所载。”
他迎着嬴政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语气带着一种沉重的悲哀。
“若无变数,大秦确实二世而亡!”
嬴政死死地盯着陈安,眼神冰冷得如同寒潭。
他缓缓站起身,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呵……”
一声冷笑从他齿缝间挤出。
“朕扫平六合,一统天下,西海之内,莫非王土!”
“天下谁人能灭我大秦?!”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对的自信,那是属于千古一帝的骄傲。
陈安知道,仅仅说出结果是不够的,必须解释原因。
“陛下,亡秦者,非六国余孽,亦非天灾。”
“而是亡于内部。”
嬴政眉头微蹙,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陈安斟酌着词句,将那段残酷的历史缓缓道出:
“陛下励精图治,创下不世之功业,然……天不假年。”
“陛下第五次东巡途中,于沙丘驾崩。”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嬴政瞳孔骤然一缩。
陈安没有停顿,继续说道:
“陛下驾崩之后,昏庸无道的胡亥,继位为二世皇帝。”
“赵高更是权倾朝野,一手遮天。”
“他排除异己,陷害忠良,指鹿为马……”
“严刑峻法,横征暴敛,残暴不仁,倒行逆施。”
“至此,民不聊生,天下大乱,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六国旧部烽烟再起……”
“最终,大秦分崩离析。”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嬴政的心头。
他听得心惊肉跳,脸色变幻不定。
当听到“胡亥继位”之时,嬴政紧锁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猛地打断陈安。
“等等!”
“你说谁继位?”
“胡亥?”
“朕怎会立胡亥为帝?!”
“难道朕立的不是扶苏吗?!”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强烈的质疑和不解。
扶苏仁厚,是他属意的继承人,胡亥?那个不成器的幼子?绝无可能!
陈安看着嬴政,心中暗叹,再次补上致命一刀:
“陛下临终遗诏,本是传位于公子扶苏。”
“但李斯与赵高,为了各自权势,合谋篡改了遗诏,拥立了对他们言听计从的胡亥。”
“并且矫诏赐死了远在上郡监军的公子扶苏,以及大将军蒙恬。”
李斯!
赵高!
这两个名字,让嬴政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阴沉。
李斯,他最为倚重的人,助他一统天下的功臣。
赵高,他信任的内侍,掌管符玺的中车府令。
他们竟然会背叛他?篡改遗诏?害死扶苏?
偏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嬴政的胸膛微微起伏,脸色铁青。
滔天的怒火和彻骨的寒意在他心中交织翻腾,几乎要将他吞噬。
但他毕竟是嬴政。
是那个横扫六国,睥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