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关中水利、南方郡县治理的问题,目光却时不时落在赵高身上。
当谈及某项需要调动大量人力物力的工程时,嬴政状似无意地问道:
“此事若交由中车府令协调,赵卿以为如何?”
赵高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渴望,虽然他很快掩饰下去,躬身道:
“奴婢驽钝,恐难当此重任。然若陛下信赖,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那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嬴政的眼睛。
果然,此人对权力,有着超乎寻常的热衷。
几日后。
嬴政以胡亥学业懈怠,沉迷玩乐为由,将他召入宫中。
没有过多的言语,劈头盖脸便是一顿严厉的训斥。
“身为皇子,不思进取,只知嬉戏!朕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即日起,禁足于府中,闭门思过!无朕旨意,不得外出!”
胡亥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当场就吓懵了。
他完全不明白父皇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只觉得天旋地转,委屈得眼泪首流。
“父皇……儿臣……儿臣知错了……”
他哭哭啼啼,语无伦次,除了求饶,什么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嬴政冷冷地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心中越发失望,也越发印证了陈安的部分说法。
这样的心性,如何能担负起一个庞大的帝国?
“滚回去!”
嬴政厉声喝道。
胡亥连滚爬地跑出了大殿,心中又惊又怕,六神无主。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那个平日里对他百般呵护、总能替他排忧解难的赵高。
赵府。
胡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到赵高怀里。
“赵傅!父皇……父皇他不知为何,突然对我大发雷霆,还要禁我的足!”
赵高心中一惊,连忙扶住胡亥,柔声安慰:
“公子莫怕,莫怕。陛下只是对您期望甚高,一时气急罢了。您仔细与我说说,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一边安抚,一边不动声色地询问细节。
当听到嬴政训斥的理由仅仅是“学业懈怠,沉迷玩乐”时,赵高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这理由,未免太过寻常。
陛下今日的态度,似乎有些反常。
难道……是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赵高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心中的警惕瞬间提到了最高。
但他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继续温言劝慰着胡亥,心中却在飞快地盘算着。
而这一切,很快就被影密卫的探子,一五一十地汇报到了嬴政的耳中。
“胡亥被斥责后,第一时间便去了赵高府上哭诉?”
嬴政听着汇报,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陈安的话,又一次得到了印证。
胡亥对赵高的依赖,远超他的想象。
赵高!
嬴政的眼中杀机一闪而过,但随即又被他强行压下。
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
这个奴才,还有用。
他需要留着赵高,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看看还有谁,会和他搅合在一起。
帝王心术,讲究的是制衡与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