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县,泗水亭。*s^h-a.n,s.h!a+n?y¢q¨.~c!o¨m.
午后的阳光有些懒散,照得亭子周围的尘土都泛着白光。
几个闲汉歪歪斜斜地靠着柱子,唾沫横飞地吹嘘着不着边际的闲话。
亭子角落里,一个身材高大,面色微红的中年男子正敞着衣襟,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劣质的米酒。
正是此地的亭长,刘季。
他刚又赊了一壶酒,亭卒樊哙正蹲在一旁,大口啃着干饼,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刘季,带着几分无奈。
刘季灌下一口酒,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眼神扫过周围,带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劲儿。
可偶尔,在他眯起的眼缝深处,有时也会闪过几分不甘与躁动。
突然,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乡民们好奇地探头张望。
只见一队身着官服,腰佩长剑的吏员簇拥着一名面色严肃的官员,径首朝着泗水亭走来。
为首的官员气度不凡,一看便知是来自郡城甚至更远地方的大人物。
亭子内外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不速之客身上。
那官员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过,最终定格在角落里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刘季身上。
“沛县泗水亭亭长,刘季何在?”
刘季心里“咯噔”一下,酒意瞬间醒了大半。_k!a!n`s,h_u+a?p.p?.¨n`e?t?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第一反应是哪个债主告到官府了?还是自己平日里胡闹惹了什么麻烦?
他慌忙站起身,整了整歪斜的衣襟,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
“小人……小人便是刘季,不知上官……”
那官员却不理会他的套近乎,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当众展开,朗声宣读:
“始皇帝诏曰:闻沛县刘季,有任侠之风,应朕‘不问出身,唯才是举’之策,着即刻启程,赶赴咸阳,朕欲亲自察问任用,钦此!”
诏令宣读完毕,整个泗水亭内外,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刘季。
亭长刘季?那个整日游手好闲,欠了一屁股债的无赖?
被始皇帝征召?还要亲自考察任用?
这简首是天方夜谭!
刘季本人更是如遭雷击,先是脸色煞白,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哪个仇家故意捉弄他,要将他押赴咸阳砍头。
“陛……陛下……召我?”
他声音发颤,几乎不成调。
那官员见他模样,微微皱眉,重复道:“陛下征召尔前往咸阳,乃是欲考察任用,还不领旨谢恩?”
考察任用?
做官?!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刘季脑海中炸开。-咸_鱼+看-书^罔` \耕-歆?罪\哙`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之前的恐惧和惊疑,巨大的幸福感让他头晕目眩。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咸阳的方向,受宠若惊说道。
“啊!陛下!陛下圣明啊!”
他涕泗横流,语无伦次,激动得浑身颤抖。
“小民刘季……何德何能……竟得陛下垂青……呜呜呜……”
周围的乡邻们面面相觑。
这刘三,真要飞黄腾达了?
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始皇帝征召刘季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沛县。
县城里顿时炸开了锅。
昔日那些对刘季嗤之以鼻,避之唯恐不及的乡绅富户,此刻纷纷变了脸色。
不少人提着礼物,赶往刘季那破旧的家,想要巴结这位“准贵人”。
刘季家的门槛,几乎真的要被踏破了。
与此同时,咸阳来的使者又找到了沛县的主吏掾,萧何。
萧何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书之中,处理着繁杂的县务。
他听闻始皇帝征召刘季之事,以及自己亦在征召之列,虽然不像刘季那般失态,但内心同样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放下手中的笔,仔细询问了使者关于征召的缘由和细节,特别是那句“不问出身,唯才是举”。
虽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征召萧何心中十分疑惑,摸不着头脑。
但疑惑归疑惑,始皇帝的旨意都下来了他哪敢拒绝,只能到咸阳后再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何,谨遵陛下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