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魔鬼。”

“他们是魔鬼。”

不知是谁，用匈奴语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带着哭腔的嘶吼。

这声嘶吼，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恐慌。

那根名为“军心”的弦，彻底崩断了。

终于，有匈奴士兵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屠杀的恐惧，他发出一声尖叫，猛地调转马头，不顾一切地向后方逃去。

一个人的逃跑，带动了十个人。

十个人的逃跑，带动了上百个人。

很快，整个匈奴的战线，如同雪崩一般，开始全面崩溃。

他们丢弃了手中的武器，不顾身边的袍泽，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疯了一样向着来时的方向奔逃。

他们只想远离那片被雷鸣与火焰笼罩的修罗场，远离那些从烟雾中不断收割生命的魔鬼。

高岗之上，头曼单于从那极致的震惊与呆滞中反应过来时，他所看到的，便是自己那十万大军，如同被狼群追赶的羊群一般，哭喊着，哀嚎着，西散奔逃，溃不成军。

他张了张嘴，试图呼喊，试图阻止。

可他的声音，在数万人绝望的哭喊与混乱的马蹄声中，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他的脸，一片死灰。

身体，在战车上摇摇欲坠。

他看着远处那片硝烟之中，那个自始至终都面不改色，依旧在指挥着“魔鬼”们不断射击的秦将身影，又看了看自己那己经彻底崩溃的大军。

一股腥甜的液体，猛地从喉咙里涌了上来。

“噗——”

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洒满了身前的车栏。

“秦人……”

“秦人何时有了这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