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兑换窗口一字排开,每个窗口都由一名笑容可掬的“柜员”负责。′E.Z?暁^税/王′ \吾¨错?内*容`
百姓们将自己或大或小的金银碎块递入,身后立刻有专人进行称重、记录。
柜员则根据记录,将对应面额的崭新宝钞,连同作为“添头”的一百文铜钱,一并递出。
整个流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迟滞。
拿到宝钞与沉甸甸铜钱的百姓,脸上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与安心。
他们将那张印刷精美的纸,小心翼翼地折好,贴身藏起,仿佛那不是纸,而是传家之宝。
宝钞的信用,就在这一次次高效而真诚的交换中,在咸阳最底层的民众心中,迅速生根发芽。
酒楼之上,韩氏家主死死抓着窗棂,骨节泛白。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民意”攻势,在对方那碗肉羹,那一百文添头,那块该死的真金面前,土崩瓦解。
他眼中的阴鸷,几乎要凝成实质。
就在这时,街道的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人群的惊呼。
骚动如涟漪般迅速扩散开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只见一队身着劲装,腰佩利刃的精悍护卫,正粗暴地推开人群,强行开出一条通路。′5-4¨k`a_n^s\h,u,.\c¨o/m·
在他们身后,是十数辆由双马拉拽的沉重马车,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每一辆车上,都堆着数个用铁皮包裹,上了数道大锁的沉重木箱。
这支来意不明的车队,径首冲开了排队的人群,蛮横地停在了黄金屋的正门之前。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
车帘掀开。
一个身穿锦袍,面容儒雅,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从第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没有韩氏家主那种暴发户式的张扬,一双看似温和的眼睛里,却藏着狐狸般的狡黠与精明。
咸阳城中,无人不识此人。
与韩氏齐名,却以手段圆滑,嗅觉敏锐著称的另一位商业巨鳄,陶玄,人称“陶掌柜”。
他的出现,让本就诡异的气氛,瞬间凝固。
他是来支持韩氏,联手发难的?
还是……另有图谋?
酒楼上的韩氏家主,在看到陶玄的那一刻,瞳孔猛地一缩,心中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全场死寂,数万道目光,尽数聚焦在这位突然闯入棋局的大玩家身上。^8′1~k!s.w?.^c!o?m¢
陶玄没有理会任何人,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抬头看了一眼那座璀璨夺目的黄金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叹。
随即,他环视全场,目光最终落在了高台之上,那个从始至终都平静如水的年轻人身上。
陶玄对着陈安,朗声一笑。
那笑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
“安国侯,好大的手笔。”
紧接着,他高高扬起了手臂,用一种足以让整个广场都听清的音量,高声宣布。
“我陶玄,愿将全部身家——黄金三千斤,尽数兑换大秦宝钞!”
此言一出。
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咸阳城上空轰然炸响。
全场,彻底失声。
三千斤黄金!
这己经不是兑换,这不是投机。
这是赌上了身家性命的站队!
这是用自己全部的财富,为大秦的未来,为始皇帝的国策,投下的一张信任票!
高台之上,陈安下令开箱。
在一双双己经彻底麻木的眼睛注视下,那十几个沉重的箱子,被护卫们用撬棍一一打开。
没有刺眼的金光。
箱子里,是一块块码放得整整齐齐,色泽暗沉的泥饼。
“是假的!”
人群中不知谁惊呼了一声。
陶玄却只是笑了笑,从一名护卫手中接过一个水桶,随手将一瓢水泼在了一块泥饼上。
泥土被冲刷干净。
一抹浓郁到极致的金色,骤然绽放。
原来,这狡猾如狐的商人,竟是用泥土来掩盖黄金的光芒,以此避人耳目。
一块块金砖被从泥壳中取出,清洗干净,在阳光下堆成了一座真正的小山。
那原始、纯粹、野蛮的财富冲击力,让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