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庄开业庆典的狂欢,在陶玄那石破天惊的承诺中,被推向了绝对的顶点。/二^8,墈?书.惘¢ \追,最.歆¢章?踕?
咸阳的空气里,不再只有凛冽的冬风,更混杂着一种名为“暴富”的滚烫气息。
百姓们紧紧攥着手中那几张作为“红利”分发下来的宝钞,那薄薄的纸片,此刻却比任何金银都更沉重,也更灼热。
对安国侯的赞美,对始皇帝的歌颂,如同失控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回荡在广场上空。
“安国侯真是大好人啊。”
“这宝钞,就是咱们穷苦人的命根子。”
作为这场盛宴中最大的赢家,陶玄站在高台之上,春风满面。
他没有沉浸在个人的胜利之中,而是乘着这股狂热的东风,再次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诸位父老乡亲,我陶玄今日便在此立誓。”
他高举着手中那厚厚一沓千两宝钞,声音洪亮,传遍西方。
“不日,我将用这些宝钞,在咸阳城中,兴建百家商铺,广纳贤才,与诸位共创大秦盛世。”
此言一出,彻底点燃了那些仍在观望的商贾们最后的理智。
用宝钞投资。
这意味着宝钞的价值,不再仅仅是兑换金银的凭证,更是一种可以流通,可以增值的资本。
宝钞的信用,在这一刻,似乎己经坚如磐石,牢不可破。
人群中,一个刚分到红利宝钞的汉子,脸上洋溢着压抑不住的狂喜。.天.禧·晓′税+旺- *无?错`内!容!
他家里己经断炊两日,这张宝钞,是救命的甘霖。
他像一头蛮牛,兴奋地冲出人群,径首奔向街角那家规模最大,招牌最亮的韩氏粮店。
他要买米,买白花花的大米,再割上二两肉,让妻儿也尝尝这盛世的滋味。
汉子一把将那张崭新的宝钞拍在柜台上,嗓门洪亮。
“掌柜的,来一石最好的米。”
粮店的伙计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瞥了一眼那张印刷精美的纸,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他伸出两根手指,如同夹起什么污秽之物,将那张宝钞拈起,随手扔在了地上。
“东家有令。”
伙计的声音懒洋洋的,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那汉子的天灵盖上。
“韩氏米粮,只认金银,不收废纸。”
汉子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然后寸寸碎裂。
广场上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休止符。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那张被汉子视若珍宝的“救命甘霖”,正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任由人来人往的脚步踩踏。
紧接着,仿佛是一个约定好的信号。
咸阳城内,超过七成的粮店,布庄,盐铺,几乎是同一时间,都在门口挂出了一块崭新的木牌。
上面用墨迹淋漓的大字,写着同样一句话。?s-o·s^o¢x!s!w*.*c·o+m+
“概不接收宝钞。”
这些商铺,无一例外,尽数是六国旧族,或是与韩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商贾所控制。
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庆典最喧嚣的时刻,悄无声息地撒下,精准地扼住了宝钞的咽喉。
刚刚还洋溢着喜悦与希望的百姓们,彻底懵了。
他们手握着被官方认证的“财富”,却发现,自己连一粒米,一寸布,一撮盐都买不到。
那份灼热的喜悦,以比出现时更快的速度,转为了透骨的冰冷与恐慌。
高台之上,亲卫将刚刚发生的一切,用最快的速度密报给了陈安。
陈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平静地看着远处韩氏所在的酒楼,那张年轻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对着身旁的蒙毅,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下令。
“让‘他们’准备开门吧。”
蒙毅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了然与压抑不住的兴奋,重重点头,领命而去。
酒楼的雅间内。
韩氏家主透过窗户,看着街上开始变得混乱的人群,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终于舒展开来,化作了狰狞的快意。
“他赢了人心,却赢不了市场。”
他端起琉璃杯,对着满座的同伙,声音里充满了胜券在握的残忍。
“断其流通,宝钞就是废纸。”
“不出三日,这些愚民就会哭着喊着,拿着这些纸片去钱庄,求他换回自己的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