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在黑暗中燃烧着!不再是记忆碎片中那种枯竭的深井,而是两团剧烈摇曳的、纯粹由暴戾、痛苦、毁灭和疯狂点燃的**金色火焰**!那火焰如此炽盛,几乎要夺眶而出,将眼前的一切,连同他自己,都焚烧殆尽!他的呼吸粗重而急促,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滚烫的气息喷在涵婓脸上,如同濒死野兽的低咆。
血契的联系狂暴而混乱,不再是单向的痛苦冲击,而是变成了双向的、充满了杀意的漩涡!帝君兽灵魂中那被至亲背叛的滔天狂怒(针对那红衣女子)、那眼睁睁看着圣主陨落却无能为力的撕心裂肺的悲痛(针对圣主)、以及一种被强行窥视了最深伤疤的、近乎赤裸的羞愤与暴虐(针对涵婓)…所有这些毁灭性的情绪,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利刃,狠狠捅进涵婓的意识!
“呃…放…开…”涵婓用尽残存的力气,从被扼紧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她本能地挣扎,双手徒劳地去掰扯颈间那只铁钳般的手,指甲在帝君兽冰冷的手背上划出几道白痕,却根本无法撼动分毫。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真实迫近。
“你…看见了…”帝君兽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沙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裹挟着熔岩和冰碴,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扼住涵婓脖子的手指再次收紧!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呃!”涵婓眼前彻底一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即将熄灭。腰间的血玉再次爆发出灼热,七色霞光应激般微微一闪,试图抵御那致命的压力,但光芒极其微弱,如同萤火之于烈日。帝君兽的力量太强了!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涵婓混乱的意识深处,那强行烙印下的、属于圣主最后一眼的信息碎片中,一个极其微小、却在此刻如同救命稻草般的“点”骤然亮起!那似乎是一段关于“血契”某种更深层、更原始联结的描述,关于如何在极端情况下进行最本源的灵魂层面的“抚触”…一个极其微弱、几乎本能的念头在涵婓即将熄灭的意识中闪过——不是对抗,不是挣扎,是…共鸣?是…分担?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涵婓放弃了徒劳的物理挣扎,将最后残存的所有意念,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地、孤注一掷地,通过那狂暴混乱的血契联系,逆向传递过去!传递的并非语言,而是她刚刚亲身经历、感同身受的——那份目睹圣主坠入黑暗的、同样撕心裂肺的**悲痛**!那份被幽冥蚀源死寂气息笼罩的**恐惧**!以及那份,对那抹红裙身影突兀出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解释的**悸动和悲伤**!
她将自己感受到的一切,如同敞开一道满是伤痕的闸门,毫无保留地、汹涌地反灌回去!
**嗡!**
扼住涵婓脖子的那只手,指骨猛地一僵!
帝君兽那双燃烧着疯狂金色火焰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他脸上那种被无边恨意和毁灭冲动占据的狰狞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通过血契汹涌反灌而来的情绪洪流,是如此真实,如此同步——那份为圣主陨落而起的悲痛,甚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涵婓自身的纯粹悲伤,精准地击中了他灵魂深处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那份对幽冥蚀源的恐惧,与他记忆中烙印下的战栗感产生了共鸣!而最让他心神剧震的,是那份对红裙身影的悸动和悲伤…这情绪,竟然与他自己灵魂深处,对那背叛者复杂难言的情感碎片,产生了某种诡异的、让他无法理解的**重叠**!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猎物”灵魂深处的同步与共鸣,像一盆冰冷的、混杂着复杂情绪的污水,狠狠浇在了他熊熊燃烧的、充满毁灭欲的怒火之上!发出“嗤”的一声,腾起混乱的烟雾。
“你…”帝君兽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吼,像是困惑,像是痛苦,又像是被某种无法理解的东西刺痛。扼住涵婓脖子的手指,那足以捏碎精钢的力量,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松动。
涵婓抓住这千钧一发的空隙!
“咳…咳咳咳!”冰冷的空气如同利刃,猛地灌入她几乎被捏碎的喉咙,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和剧痛。她贪婪地、大口地喘息着,身体因为脱力和后怕而剧烈地颤抖。
帝君兽猛地抽回了手,仿佛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灼伤。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离开了涵婓的身体,重新退回到角落的阴影里。他低着头,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土屋中格外清晰。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瞳孔并未熄灭,只是火焰深处,疯狂暴戾的底色上,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混乱、痛苦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他死死盯着自己刚才扼住涵婓脖子的那只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