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张饱经风霜、布满深刻皱纹的脸,皮肤黝黑粗糙,如同干裂的树皮。一双眼睛倒是出乎意料的清亮,只是此刻充满了惊惧和警惕,浑浊的眼珠在昏暗的光线下快速转动着,打量着门口这个突然出现、衣衫褴褛的少年。
“你…你是谁?!” 老人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北荒口音,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双手护住了火塘上的陶罐,仿佛那是他唯一的珍宝。
涵婓没有立刻回答,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隔间。空间不大,除了火塘和陶罐,角落里堆着一些干草和破布,大概是睡觉的地方。旁边还有一个同样简陋的药架,上面零星放着几个小陶罐,里面装着些常见的草药。一切都符合一个落魄老郎中的处境。
“路过的,避避风头。” 涵婓声音平静,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闻到药味和饭香,就进来了。老丈怎么称呼?” 他一边说,一边看似随意地向前挪了两步,离火塘更近了些,暖意驱散了身上的一些寒气,也让他能更清晰地观察对方。
“我…我姓胡,村里人都叫我胡瘸子,以前…以前是这‘回春堂’的郎中。” 老人似乎被涵婓平静的态度安抚了一些,但眼神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消退,他指了指自己有些跛的右腿,“村子遭了灾…人都没了…就剩我这把老骨头,走不动了,只能躲在这里等死…” 他浑浊的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悲伤和绝望,不似作伪。
“胡老丈。” 涵婓微微颔首,目光落在翻滚的陶罐上,“里面煮的什么?味道…有些特别。” 那香气中的一丝怪异感挥之不去。
“唉…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胡瘸子叹了口气,用木棍搅了搅陶罐,“挖了点野蕨根,还有…前两天在村外陷阱里捡到的一只快断气的沙鼠。能活命就不错了,哪还讲究什么味道。” 他舀起一勺浑浊的汤水,里面漂浮着一些根茎和几块暗红色的肉块,“小哥儿要是饿了…不嫌弃的话,也…也喝点?”
饥饿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涵婓的神经。逃亡多日,干粮早已耗尽,仅靠野果充饥,此刻这锅热腾腾的肉汤,诱惑力难以抵挡。但他体内的先天灵体,却在靠近这陶罐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悸动,仿佛在无声地示警!
不对劲!涵婓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精通药理,虽然算不上大师,但基本的毒物辨识还是懂的。这汤的气味…除了野菜的土腥和肉类的腥臊,似乎还混杂着一丝极其淡薄、却异常阴冷的…**尸腐之气**!这绝非新鲜沙鼠该有的味道!
再看胡瘸子那双清亮的眼睛,虽然流露着悲伤和恐惧,但在那浑浊的眼底深处,似乎总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死寂?像是一潭不起波澜的深水。
“多谢老丈好意。” 涵婓压下心头的惊疑,脸上挤出一丝感激的笑容,身体却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半步,“不过我不饿,只是口渴得厉害,不知老丈这里可有干净的水?” 他决定先稳住对方,再伺机观察。
胡瘸子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指了指角落一个蒙着布的陶瓮:“那里…还有点存下的雨水,小哥儿自取吧。”
涵婓走到陶瓮边,掀开布,里面果然有半瓮略显浑浊的水。他舀起一瓢,凑到鼻尖仔细嗅了嗅。}@如¤文D~ˉ网@·μ *[¨更???新!??最~全?a?水有股淡淡的土腥味,但没有那股怪异的尸腐气。他这才放心地喝了几口,冰凉的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精神也为之一振。
就在他放下水瓢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胡瘸子那只藏在破烂袖管下的手,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指尖似乎捏碎了什么东西,一缕微不可察的、带着甜腻香气的粉末,悄无声息地飘散在空气中,瞬间被火塘的热气卷走。
涵婓心中警铃大作!迷药?还是毒粉?他立刻屏住呼吸,同时暗中运转灵力,先天灵体的生机之力在体内流转,试图化解可能的侵入。然而,那粉末似乎并非作用于肉体,更像是…一种针对精神的扰乱剂?他只觉得头脑微微一沉,眼前的景象似乎模糊了一瞬,耳边也响起了极其细微的嗡鸣。
“小哥儿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受伤了?让老朽给你看看吧?这兵荒马乱的,可别落下病根。” 胡瘸子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跛着脚,脸上挂着一种过分热切、甚至有些诡异的笑容,向他慢慢靠近。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一种让涵婓毛骨悚然的光芒,贪婪、好奇,像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
涵婓心中寒意骤升!这老东西果然有问题!他猛地后退,同时厉声喝道:“站住!别过来!”
胡瘸子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木然的冰冷。他清亮的眼睛死死盯着涵婓,嘴角却缓缓咧开一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