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瓦砾之中。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死寂与破败之中,一种奇异的现象正在发生。
一丝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吟诵声,正从这残破的佛像,以及周围倾倒断裂的经幢、散落在地的残破经卷碎片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那声音并非人声,更像是一种天地间残留的、无形的共鸣。它低沉、浑厚、连绵不绝,如同来自大地深处的叹息,又似亘古星辰运行的低语。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古老韵律,仿佛带着某种净化与镇定的伟力。
这奇异的梵音如同无形的水波,一圈圈地荡漾开来,轻柔地拂过整个古寺废墟。
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
笼罩在洛红衣脖颈间那股蚀骨的冰寒,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蔓延的速度骤然减缓了许多。那深入骨髓、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的痛楚,虽然并未完全消失,却如同退潮般减轻了大半,让她几乎忍不住发出一声解脱般的叹息。体内躁动不安、疯狂啃噬神智的双生血蛊,在这古老梵音的抚慰下,竟也奇异地暂时蛰伏了下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安抚、镇压。
涵婓剧烈的心跳和因恐惧而绷紧的神经,在这梵音持续的浸润下,也缓缓平复下来。那无孔不入、令人疯狂的幽冥低语,被这神圣的梵音隔绝在外,如同隔着一层坚韧的屏障,再也无法轻易侵入他的识海。e萝=:?拉*{小<±说?2 ?3更=新|最?÷÷快1/°
变化最为剧烈的,是帝君兽。它喉间那破风箱般痛苦而狂躁的嘶鸣,在梵音入耳的瞬间,陡然降低,变成了低沉的、带着疑惑和某种解脱感的呜咽。覆盖全身的灰败鳞片,似乎也恢复了一丝极其黯淡的金属光泽。它浑浊兽瞳中疯狂跳动的猩红血丝,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抚平,暂时消退了不少,虽然金色的光芒并未完全恢复,但那令人心悸的暴戾气息确实被强行压制了下去。它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轰然一声,沉重地趴伏在冰冷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巨大的头颅搁在两只异化得如同巨镰的前爪上,沉重的喘息声渐渐变得平稳悠长。然而,它爪尖那非自然的、带着金属冷光的异化增长,并未停止,只是速度变得极其缓慢,如同被按下了慢放键。那钩状的尖端,依旧在微不可察地延伸,闪烁着危险的光泽。
“暂时…安全了?”涵婓背靠着冰凉的石柱滑坐在地,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相对“干净”的空气。汗水浸透了他的额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他疲惫地闭上眼,感受着梵音带来的宁静,仿佛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
洛红衣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残破的佛像前,伸出依旧带着一丝冰寒之气的手,指尖轻轻拂过佛像断裂的脖颈处粗糙的石质断面。冰冷的触感传来,却奇异地让她体内躁动的寒意更平静了一分。她仰望着那缺失了头颅的巨大佛身,残缺的慈悲姿态在血色光柱的映照下,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壮与苍凉。
“残存的愿力…或者说,某种古老禁制的余韵。”她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有些缥缈,如同自语,“此地曾有大能驻锡,布下强大的净化法阵,虽主体被毁,根基仍在。这些梵音,是法阵核心残留的最后力量,与天地间的某种道韵共鸣…在对抗着外界的污秽。”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帝君兽那缓慢异化的爪尖,声音低沉下去,“但这力量…太微弱了。它只能延缓,无法根除。就像这古寺本身,已是风中残烛,随时会彻底熄灭。”
她的目光落回涵婓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我们的时间…不多。”
涵婓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帝君兽爪尖那缓慢却坚定的变化,心猛地一沉。他挣扎着站起身,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我去看看周围,找找有没有能用的东西,或者…更安全的地方。”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瓦砾和倒下的木梁,开始在昏暗的大殿里搜寻。倒塌的神龛后面,散落着一些腐朽的蒲团和碎裂的木鱼。他俯身拨开厚厚的灰尘,希望能找到一些前人遗落的法器或丹药,哪怕是一点点有用的线索也好。然而,除了腐朽的木头和几片早已模糊得无法辨认字迹的经卷残片,一无所获。失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就在他准备放弃,转身走向大殿另一侧时,脚下似乎被什么硬物绊了一下,一个趔趄。
“嗯?”涵婓稳住身形,低头看去。绊到他的,是半块从瓦砾堆里凸出来的、巨大厚重的青石基座,似乎是支撑佛像莲座的一部分。基座本身也布满了裂纹,一角已经碎裂。他刚才那一脚,恰好踢在碎裂的边角处,蹭掉了一大块厚厚的积灰和苔藓。
一抹奇异的、与周围灰白石质截然不同的暗青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