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跳跃着两簇幽暗、冰冷、带着一丝疯狂得偿所愿的火焰。那目光短暂地与涵婓空洞绝望的眼神交汇,一丝微不可查、饱含无尽恶意的弧度,在他紧抿的嘴角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随即,他猛地抬手,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混乱的力量,响彻全场:
“魔头涵婓!勾结妖女洛红衣,纵凶兽弑杀宗主!此乃倾覆人间正道之滔天罪孽!玄天宗弟子听令——结‘九天伏魔阵’!绝不容此獠逃脱!为宗主复仇!”
“为宗主复仇!”短暂的死寂后,被绝望和恐惧压垮的修士们,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积压的悲痛瞬间转化为滔天的怒火与杀意。无数双赤红的眼睛死死锁定了刑台废墟上那道跪伏的白色身影。怒吼声、兵刃出鞘声、灵力激荡声汇聚成一股毁灭的洪流,直冲云霄,甚至短暂压过了天地的悲鸣。
“涵婓!”一声低喝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清晰地传入涵婓耳中。是洛红衣。她不知何时已悄然退至涵婓身侧,红裙在血色光柱的映照下愈发妖艳,裙摆沾染着点点深褐,那是宗主喷溅出的、早已冷却的血迹。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近乎冷酷,快速扫过帝君兽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和涵婓臂上疯狂蠕动的血纹,语速极快:“葬神渊!罡风柱西北角,结界有裂痕!是唯一生路!走!”
“吼——!”帝君兽仿佛听懂了洛红衣的话,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这咆哮不再是无助的悲鸣,而是充满了狂暴的决绝与守护的意志。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人立而起,不顾身上崩裂的伤口再次迸射出大股鲜血,周身瞬间爆发出令人心悸的幽暗光芒。这光芒并非防御,而是带着一种毁灭性的、撕裂空间的力量,正是它先前洞穿宗主的本源杀招!
“拦住那孽畜!” “别让魔头跑了!” 修士们的怒吼汇成一片。
数十道凌厉的剑光、灼热的符箓、沉重的法宝,如同暴雨般倾泻而来,目标直指涵婓和帝君兽!玄真子更是须发怒张,手中拂尘爆射出千丝万缕的金光,每一缕都蕴含着撕裂神魂的恐怖力量,织成一张巨大的金色光网,当头罩下!
“嗡——!”
帝君兽积蓄的力量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着空气的黑色环形音波,以它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音波所过之处,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修士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铁壁,护体灵光瞬间破碎,身体诡异地僵直在原地,紧接着,他们身上的法袍、皮肉、骨骼,如同风化了亿万年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寸寸崩解、化为飞灰!连一丝惨叫都未能发出!
那金色的拂尘光网与黑色音波轰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令人牙酸的、如同琉璃被碾碎的刺耳声响。金光与黑芒疯狂地互相侵蚀、湮灭,爆发出无数细碎的能量乱流,如同千万把无形利刃向四周激射!靠近的修士纷纷惨叫着后退,身上瞬间被切割出无数深可见骨的血痕!
“噗!”帝君兽庞大的身躯剧烈一晃,七窍中同时喷出暗金色的血液,气息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强行催动本源杀招抵御玄真子含怒一击,让它伤上加伤。?齐¥盛??小?1°说`%<网a ?}无*错?内e容(%但它眼中凶光不减,巨爪猛地探出,狠狠拍向涵婓身旁一处布满裂纹的刑台石柱!
“轰咔!”石柱应声而碎,碎石纷飞中,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扭曲的黑暗缝隙!缝隙深处,散发出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纯粹而古老的死亡气息——葬神渊!
“走!”洛红衣厉喝一声,红袖一拂,一股柔韧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卷住涵婓,将他推向那道缝隙!
涵婓浑浑噩噩,身体被那股力量推动着,踉跄着扑向深渊裂口。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
他看到的是血色光柱中那具残躯,是漫天盘旋如同送葬挽歌的血色漩涡,是无数张被仇恨和恐惧扭曲的面孔,是玄真子因悲愤而狰狞的脸,是更多从四面八方天际飞掠而来的、带着冲天杀意的流光——那是收到警讯赶来的各派援军!
而青冥,依旧站在那片高地上。他脸上的悲痛面具似乎戴得更紧了,正对着赶来的几位气息强大的其他宗门领袖,声音沉痛地诉说着什么。他的手指,却状似无意地指向涵婓即将消失的背影,指尖一点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芒悄然射出,精准地没入涵婓背心那道被弑神符灼伤的旧痕之中。涵婓只觉背心一凉,一股阴寒瞬间侵入四肢百骸,几乎冻结了血液。
“涵婓!受死!”一道粗豪的怒吼如雷霆炸响,一柄门板大小的开山巨斧撕裂空气,裹挟着万钧之力,朝着涵婓当头劈下!是刚刚赶到的巨灵门门主!
千钧一发!
帝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