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更冷、更幽邃的东西。他抬步,踏过泥泞和血泊,走向那柄斜插在泥地里的、灵性大损的长剑。每一步都似乎有些沉重,但异常稳定。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剑柄的刹那,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熟悉阴冷气息的视线,如同无形的毒针,骤然刺在他后颈的皮肤上!这感觉稍纵即逝,却足以让涵婓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他猛地转头,死寂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向乱葬岗深处最浓重的阴影——那里,是几座半倾颓的古老石墓,在昏暗的天光下如同蛰伏的巨兽。
风声呜咽,枯枝在风中摇晃,发出单调的噼啪声。除了死寂,什么也没有。刚才那一瞬间的冰冷窥视感,仿佛只是他过度紧绷神经下的幻觉。
涵婓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收回伸向剑柄的手,指尖在空气中微微停顿了一瞬。最终,他没有去捡那把剑。他的目光重新投向逃窜修士消失的方向,那是通往外界、通往更多追捕、也通往青冥所在之地的方向。
他迈开脚步,踏过同伴的尸体,踏过凝固的血泊,踏过这片埋葬了云澈也埋葬了他过去的乱葬岗。一头如雪的白发在死寂的风中飘拂,成为这片灰暗天地间唯一刺眼的白。每一步落下,都留下一个沾着泥与血的脚印,蜿蜒向前,没入更深的、仿佛永无尽头的黑暗之中。
而在那片涵婓凝视过的、被古老石墓投下的浓重阴影里,空气似乎极其微弱地扭曲了一下。一点猩红,如同黑暗中悄然绽放的彼岸花,一闪而逝。那是一角裙裾,华美、妖异,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一只苍白纤细的手,缓缓从阴影中收回,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白发吞噬灵力时逸散出的能量波动。那指尖,带着一丝玩味的冰凉。
风,更大了。呜咽声如同百鬼夜哭,卷着枯叶和血腥气,追逐着那道孤独走向深渊的白发身影。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在他前方无声地流淌、蔓延,仿佛要将一切彻底吞噬。只有那头白发,在无边无际的昏暗中,固执地亮着一点微弱而冰冷的白芒,如同绝望深渊里,唯一指向复仇彼岸的、残酷的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