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瘫软下去,全靠帝君兽用身体死死支撑着。他头顶那原本只是大片灰败的区域,此刻如同被泼洒了浓墨,瞬间蔓延至发根!超过三分之二的白发,在刹那间失去了所有光泽,化为枯槁的灰败!
簌簌簌簌簌!
这一次,不再是零星的飘落。是崩塌!是溃堤!如同秋日被狂风席卷的枯叶林,涵婓头顶那灰败的区域,大把大把、成片成片的断裂、脱离!漫天的灰败发丝,如同死亡的灰雪,疯狂地飘落!
而在下坠的过程中,它们无一例外地,迅速蜷曲、硬化、变色,化为一片更加密集、更加汹涌的黑色毒刺暴雨!
噗噗噗噗噗噗噗!
毒刺暴雨覆盖了涵婓周围数丈方圆。大部分深深扎入地面,将坚硬的岩石地面刺得如同蜂窝一般。一部分附着在帝君兽的鳞片上,发出细微的“嗤嗤”侵蚀声,痛得帝君兽低吼连连。更有相当一部分,穿透洞窟内弥漫的血雾,射向洞窟入口处堆积如山的尸体!
刹那间,那些本已沉寂的尸体上,被毒刺扎中的地方,暗红色的光芒如同被浇灌了燃料般,骤然变得明亮起来!搏动的频率也陡然加快!那具腕部抽搐的尸体,整个手臂都开始不自然地扭曲、抬升,破碎胸腔内的暗红光芒更是连成一片,如同一个丑陋而邪恶的心脏在强行跳动!骨骼摩擦的“咯咯”声、血肉被强行拉扯的粘腻声响,在洞窟入口处此起彼伏!
“生根…”洛红衣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看着涵婓如同瞬间被抽干了大半生命力般瘫软枯槁的模样,眼中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决绝。“来不及了…”她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
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染血的红色裙摆。没有丝毫犹豫,她双手抓住裙裾下摆,狠狠一撕!
“刺啦——!”
坚韧的衣料被撕下长长一条。洛红衣动作快如闪电,将这条红色的布条迅速缠绕在自己的双脚之上,死死裹紧,仿佛要隔绝与地面的接触。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涵婓,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痛惜,有恐惧,但最终,都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然所取代。
“统帅…活下去!”她用尽力气朝着涵婓嘶喊了一声,然后猛地转身,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片毒刺遍地、尸体正在发生恐怖异变的洞窟入口区域!她的目标是那些伤口深处透出强烈暗红光芒、异变最为明显的尸体!
她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瞬间被弥漫的血雾和洞窟外更加激烈的战斗光芒所吞没。只有她脚上那刺目的红色布条,在昏暗的光线和翻涌的血雾中,留下了一道短暂而凄艳的轨迹。
涵婓的意识在剧痛和生命流逝的虚弱感中沉浮,他模糊地看到洛红衣冲入那片死亡之地,看到她的身影消失。他想开口,想阻止,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破响,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无法吐出。额前的“罪”字灼烧得他灵魂都在尖叫,更多的灰败发丝在断裂、化为毒刺。
洞窟外,金铁交鸣与能量爆炸的声音达到了顶峰,显然初代军与青冥麾下的顶级强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每一次剧烈的能量碰撞,都如同重锤砸在涵婓的魂核上,催生出更多的毒刺暴雨。
而在涵婓脚边,那些深深扎入岩石地面的黑色毒刺,正发生着更加诡异的变化。它们并非静止不动。细如牛毛的毒刺之间,竟然开始延伸出更加细微、近乎透明的暗红色丝线!这些丝线如同植物的根须,又像是某种邪恶生命的神经脉络,在坚硬的岩石内部无声无息地蔓延、交织,贪婪地汲取着地脉中更深沉的阴秽之力。被毒刺密集覆盖的地面区域,岩石的颜色正悄然变得更深,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暗红,仿佛被污血浸透千年。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涵婓正前方几步之遥,一块刚刚被密集毒刺覆盖的岩石表面,那些细微的暗红色“根须”竟然刺破了岩石的表层,如同新生的、邪恶的嫩芽般,极其缓慢地向上探出了极其微小的一点点尖端!那尖端,是浓郁得化不开的暗红,仿佛凝固的血液,散发出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恶念波动!
这片被诅咒的土地,这片浸透了鲜血与死亡、又被“噬生荆棘”扎根的腐骨渊一角,正在被涵婓的生命与灵魂为燃料,被无数亡者的怨念为养分,悄然孕育着某种更加恐怖、更加不可名状的存在。
涵婓瘫在帝君兽身上,视野因虚弱和灰白发的脱落而变得开阔了些,却也更加模糊。他看到了洛红衣消失的方向,看到了洞窟入口处尸体上越来越明亮的暗红光芒和越来越剧烈的抽搐蠕动,看到了脚下岩石中蔓延的暗红根须,看到了那块探出邪恶“嫩芽”的石头…
洞窟外,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爆炸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