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洛红衣无声的泪水滴落在他染血的战靴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沾满血污的手指,颤抖着,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猛地抓住了涵婓冰冷的手腕!
她的指尖冰凉,带着爆炸后的尘土和血腥气。她用尽全身力气,指甲几乎要嵌入涵婓的皮肉,牵引着他那只握着窃魂针的手,艰难地、颤抖地移向她自己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然后,她松开了涵婓的手腕。沾血的食指,带着一种惨烈的决绝,猛地戳向自己剧烈起伏的心口!一下!又一下!每一次戳刺都沉重无比,在她单薄的红色衣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清晰刺目的、带着尘泥的暗红指印!
仿佛在用这无声的、近乎自残的方式,泣血控诉:“杀了我!若是我背叛,你现在就剜出我的心看看!看看它是不是被青冥的咒印污染了!”
涵婓的手臂被她抓着,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剧烈颤抖和那戳向心口的绝望力量。灰败的白发下,他的眼神剧烈地波动着,额前血红的“罪”字灼热滚烫,仿佛要燃烧起来。血契的力量在体内疯狂奔涌,带着毁灭一切的冲动,却又被某种更深的、冰冷刺骨的疑虑死死压制。
洛红衣停下了徒劳的戳刺。她急促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那些暗红的指印在她心口的位置显得格外刺目惊心。她猛地抬起泪痕狼藉的脸,再次死死盯住涵婓的眼睛。然后,她沾满血污的食指,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生命般的力气,狠狠地在涵婓的手掌上划动起来!
粗糙的指腹摩擦着掌心,带着血和尘土的粘腻感。剧烈的刺痛传来,但涵婓纹丝不动,任由她书写。
第一笔,横折——一个扭曲的“不”字轮廓在掌心浮现。
第二笔,竖钩——是“是”!
她写得那么用力,那么快,仿佛要将所有的冤屈、所有的忠诚、所有无法言说的痛苦和坚持,都刻进涵婓的骨血里!
“不是我!”三个歪歪扭扭、饱含血泪的字迹,带着灼热的温度和粘稠的触感,清晰地烙印在涵婓的掌心。每一个字都像一团小小的火焰,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栗。
写罢,她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晃了晃,却倔强地没有倒下。她只是仰着头,泪水无声地冲刷着脸上的血污,死死地看着涵婓,眼神里有哀求,有绝望,更有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殉道般的坚持,无声地质问:“你信不信我?”
涵婓的手掌微微蜷缩,那三个血字如同烙铁般灼烫。他低头看着掌心,又缓缓抬起眼,迎上洛红衣那双被泪水洗得异常清亮、却盛满了惊涛骇浪的眼睛。溶洞内,爆炸的烟尘尚未完全落定,初代军伤兵的压抑痛哼和碎石滚落的窸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压抑的背景。
帝君兽拖着受伤的躯体,缓缓走到涵婓身侧,巨大的头颅蹭了蹭他的手臂,发出低低的、带着担忧的呜咽,燃烧的兽瞳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残余的士兵。那些在爆炸中幸存、身体残破却依旧挣扎着重新列队的初代血灵军战士们,也沉默地围拢过来。他们身上带着爆炸留下的焦黑伤口和粘稠黑液,空洞的血瞳在幽暗中闪烁,如同无数点鬼火,无声地注视着他们的主人,以及主人面前那个无声泣血的女子。
忠诚?还是下一场背叛的前奏?洞顶的水珠滴落在涵婓灰败的白发上,冰冷刺骨。他缓缓抬起那只烙印着血字的手,指间还夹着那枚尾刻天工坊徽记、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窃魂针。
就在他手指即将收紧的瞬间——
噗通!
一声沉闷的跪地声打破了死寂。一个距离稍远、半边身体被炸得焦黑、露出内部非金非骨奇异材质的初代军士兵,毫无征兆地重重跪倒在地。他低垂着头颅,破损的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紧接着,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
噗通!噗通!噗通!
以那个跪倒的士兵为中心,周围的十几个初代军战士,无论受伤轻重,竟接二连三地、动作僵硬地跪伏下去!他们深深地将头颅埋向冰冷潮湿的地面,身体因某种内在的剧烈冲突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破损的喉咙里挤出压抑而痛苦的嘶鸣,汇成一片诡异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低音潮。
这并非整齐的朝拜,更像是一种被强行触发、源于血脉深处的某种本能反应!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线,在暗中拉扯着他们的躯壳,强迫他们做出这屈服的姿态!
涵婓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刀,瞬间穿透混乱,死死锁定了那个最先跪倒的士兵。血契的感知疯狂扫过,在那士兵因剧烈颤抖而微微敞开的破碎皮甲领口下方,颈后那片相对完好的灰白皮肤上——
一个极其微小、形如盘绕荆棘、颜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