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还是…仅仅将她视为一个需要严密监控的麻烦?
她必须尽快弄清楚皇帝的意图!必须利用好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在这座新的“囚笼”里,为自己争取最大的筹码!
沈清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般开始运转思绪。身体的虚弱和不适被暂时抛到脑后,她开始仔细回忆昨夜藏书阁中的每一个细节:萧珩看到她脸时的震惊,听到“贵妃赐酒”时的眼神变化,最后下令时的冰冷和不容置疑……还有他身边那个如同影子般无声无息的暗卫……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细微、却带着某种规律的声音,穿透了暖阁内凝滞的空气,传入她高度戒备的耳中。′p,a¨o¨p^a?o¨z*w~w_.-c/o,m+
笃…笃…笃…
是脚步声。沉稳、缓慢,带着一种刻意的、宣告存在感的节奏。那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暖阁紧闭的门外。
沈清漪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狂喜和谋划瞬间被高度警惕所取代!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瞬间沁出的冷汗,黏腻地贴在被汗湿的中衣上。
来了!
她屏住呼吸,目光如同最警惕的猎豹,死死锁住房门的方向。是皇帝?还是……?
下一秒,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
没有阳光涌入,只有一道被拉长的、带着浓重压迫感的影子,先一步投了进来,覆盖在门口那片光亮的地面上。随即,一个身影缓步踏入。
不是萧珩。
来人穿着一身深紫色、质地精良的太监总管服制,袖口和衣襟处用金线绣着繁复的蟒纹,昭示着其身份非同一般。他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一顶同样深色的巧士冠,面容却如同被冰封的石雕,沟壑纵横的皱纹里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和深宫浸润出的冷漠。一双眼睛不大,眼皮松弛地耷拉着,眼珠却异常沉静锐利,如同古井寒潭,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的背脊挺得笔直,步伐不快不慢,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一般精准,无声无息,却又带着一种无形的、沉甸甸的威压,瞬间充斥了整个暖阁。
是王德顺!皇帝身边最心腹、也最令人畏惧的总管大太监!前世,沈清漪作为苏晚晴的心腹,自然认得这张脸。他是萧珩的影子,是帝王意志最忠实的执行者,也是这深宫里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
王德顺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拔步床的方向,隔着半拢的帐幔,精准地落在沈清漪脸上。那目光没有探究,没有好奇,只有一种审视物品般的、纯粹的公事公办,冷漠得让人心底发寒。
沈清漪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她强压下翻涌的恐惧,努力维持着脸上因虚弱而自然流露的迷茫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惶,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又因“脱力”而显得力不从心,只能微微撑起一点身子,声音沙哑微弱:“公…公公……”
王德顺对她的动作和声音恍若未闻。他在距离床榻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双手拢在袖中,下巴微抬,用一种平板无波、毫无情绪起伏的语调,清晰地宣道:
“陛下口谕。”
四个字,如同四块冰冷的巨石,狠狠砸在沈清漪的心上!她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王德顺那张毫无表情的嘴唇上。
暖阁内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压抑得令人窒息。
王德顺的目光依旧锁着她,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权威,如同宣读判决:
“宫女沈清漪,即日起留于乾元殿偏殿暖阁听候发落,无旨不得擅离。违者——”他微微一顿,那古井无波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冰冷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意,“以抗旨论处,格杀勿论。”
“听候发落…无旨不得擅离…格杀勿论……”
冰冷的字句,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一根根狠狠钉入沈清漪的耳膜,贯穿她的心脏!
暖阁还是那个暖阁,锦被依旧温暖柔软,空气里安息香的味道依旧清冽。然而,就在王德顺宣读完口谕的瞬间,沈清漪却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头顶,将她整个人彻底冻结!
听候发落?发落什么?如何发落?帝王的心思,如同笼罩在浓雾中的深渊,深不见底,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无旨不得擅离?这精致的暖阁,这柔软的床榻,瞬间化作了华丽的金丝鸟笼!无形的栅栏冰冷坚硬,将她牢牢囚禁在这方寸之地!
格杀勿论!最后四个字,如同死神的镰刀,带着凛冽的寒光悬在了她的头顶!这是警告,是威慑,更是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