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底也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那磕头的小太监更是忘了动作,呆呆地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采女。
沈清漪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但她强迫自己迎上萧珩那极具压迫感的审视目光,语速极快,带着一种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却又无比清晰的笃定:
“臣妾斗胆…那卷《河工纪要》…前朝所着,涉及水利工造,按…按前朝旧制,此类实务图册,似乎…似乎并非归入甲字库经史子集一类…也…也非丙丁库杂记旧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微微停顿,仿佛在努力回忆,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迟疑,却又无比精准地指向了关键:
“臣妾…臣妾恍惚记得…前朝旧档中,有一批因兵祸散佚、后经辑录的工部文书…其中…其中或许有涉及河工的要略…似乎…似乎是存放在…乙字库…西侧最里…靠墙倒数第三排书架…上层…蒙尘的紫檀木匣之中?”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御书房偏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萧珩眼中那冰冷的怒意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他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的沈清漪,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人!
她说什么?!
乙字库?西侧最里?靠墙倒数第三排?上层?紫檀木匣?!
如此具体!如此精确!如同亲眼所见!
一个刚脱离奴籍、被打入静怡轩“冷宫”的末等采女!一个方才还在为是否识字而惶恐颤抖的弱女子!她怎么可能知道藏书阁乙字库深处、一个蒙尘木匣里的东西?!连专门负责管理藏书阁的太监都寻不到的孤本,她竟能脱口而出其可能的位置?!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识字”能解释的了!这需要何等惊人的记忆力?需要对藏书阁何等深入的了解?!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强烈冲击的震撼感,如同巨浪般狠狠拍打在萧珩的心防之上!他方才因孤本失踪而升腾的怒火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超出认知的变故所取代!
“你……”萧珩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那是一种混杂着惊疑、探究和一种被强烈勾起的、近乎本能的掌控欲的复杂情绪,“如何得知?”
沈清漪的心跳几乎要冲破喉咙!她知道,自己这一步,踏入了更深的未知!但她已无退路!只能赌!赌帝王此刻的震撼压过了猜忌!赌她对藏书阁的了解能成为她绝境中的救命稻草!
她再次深深俯下身,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声音带着巨大的惶恐和后怕,将自己方才的“僭越”归结为恐惧之下的孤注一掷:
“臣妾…臣妾该死!方才…方才见陛下震怒…李公公又寻书不着…臣妾…臣妾从前在长春宫当差时…偶尔…偶尔会被指派去藏书阁外围洒扫…曾…曾无意间听几位老典籍官闲谈…提及过前朝工部散佚文书辑录之事…言…言及乙字库深处…有…有蒙尘旧匣…内藏前朝河工秘要……臣妾方才情急之下…妄自揣测…胡言乱语…求陛下恕罪!”
她的解释漏洞百出!长春宫洒扫宫女如何能接近藏书阁核心区域?又如何能听到老典籍官的闲谈?但此刻,这漏洞百出的解释,配合着她那因极度恐惧而瑟瑟发抖的身体和苍白如纸的脸色,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带着破绽的真实感——像一个被吓坏了、为了活命而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的可怜人。天禧晓说旺 更歆嶵全
萧珩的目光如同最锐利的鹰隼,死死锁在沈清漪身上,仿佛要将她每一寸血肉、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彻底洞穿!那深潭般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震惊、怀疑、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强烈勾起的、近乎危险的探究欲!
“王德顺!”他猛地转头,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立刻带人去乙字库!西侧最里!靠墙倒数第三排!上层!给朕找!”
“是!”王德顺眼中也难掩惊异,但行动却快如闪电,立刻领命,亲自带着那个还瘫软在地、如同做梦般的小太监李公公,疾步退出了偏殿。
沉重的殿门再次合拢。
偏殿内,只剩下萧珩和依旧匍匐在地的沈清漪。
空气重新凝滞,却弥漫着一种截然不同的、令人心悸的张力。帝王的威压并未消散,反而因这巨大的意外和沈清漪身上陡然笼罩的神秘色彩,变得更加沉重而具有压迫感。
萧珩不再说话。他只是坐在御案后,身体微微前倾,玄色龙袍在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