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久眼里,秦容与样样都好,只不过是有一点--被规矩束缚得太紧。^r-a+n+w-e¨n!z!w′w′.`c_o`m¨
他虽然佩服秦容与的学问和才华,但总觉得他过于隐忍和周全,失去了应有的快乐。
两人来到亭子中,隔着一张石桌,相对而坐。
顾殷久问道:“你这禁足何时能解?”
“尚需半月。”
顾殷久提议道:“待你禁足解除,一同前往杏花楼畅饮一番,如何?”
秦容与轻轻摇了摇头,“殷久,禁足解除后,我恐怕还需协助谷主处理一些事情。”
顾殷久撇了撇嘴,不满道:“虽然叫逍遥谷,但真是一点都不逍遥,你干脆来药谷算了!”
在众人眼里,秦容与如今已能处理谷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堪称典范,可顾殷久只注意到他眼底的青黑与浓浓倦意。
秦容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笑了出来。
他反问道:“那你觉得人生如何才会快意呢?”
“我也不知怎么说,就用之前我看过的一段话吧,‘快意人生,就如满山桃花一般,开得淋漓尽致,管他又有没有人欣赏,不屑于这世间的万丈喧嚣’。^微·趣`小?说~ -无?错-内+容\”
顾殷久把自己之前在师妹话本里看到的词句念了出来。
说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秦容与却道:“殷久,你可知真正的自由并非随心所欲,而是在规则与束缚中寻求平衡。修真界虽大,但其中的纷争与险恶亦不少。若是没有足够的靠山,恐怕难以立足。”
秦容与手指轻敲石桌,思忖片刻后又道:“不过,你说的不无道理。”
他突然站起身来,走回屋,拿出了一把铁锹。
顾殷久跟上去,好奇地问:“你拿铲子作甚?”
“你不是说我活得不够快意吗?我正好在树下埋了好几坛子桃花酿,想与你痛快地喝一场。.幻¨想\姬! *首.发-”
顾殷久两眼放光,来劲儿了,“这才对嘛。来!”
秦容与很快将泥土掘开,从桃树底下抱了两坛子酒。
两人回到亭子中,斟满酒杯,相视而笑,然后一饮而尽。
终归是少年意气,推杯换盏间,话题不免转到了历代的侠客传记上。
顾殷久越说兴致就越昂扬,恨不得此刻就去仗剑游历去,他起身问道:”来,容与,你在逍遥谷中这般努力,以后是想做什么?”
秦容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开口:“我从九岁起小就生活在这逍遥谷中,但我总觉得,这里并不是我的家。我时常梦见在一片广袤的草原,有蓝天白云,有奔腾的骏马,还有……还有我的爹娘。”
“可他们已不在了。”
秦容与抬头望向天空,“我想为他们报仇,找到他们的尸骨,为他们立碑立传,让他们在这世间留下一点痕迹。”
顾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容与,别太难过,珍惜活着的人,至少你还有秦谷主这个亲人。”
秦容与却是讽刺一笑:“是啊,亲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依旧带着一种柔情,只是眉目间逐渐显露出些许沉郁色彩,几乎都有些怨毒了。
顾殷久酒意上涌,并未察觉到秦容与的异样。
秦容与很快敛去脸上异色,笑问道:“你呢,殷久,你想做什么?”
顾殷久轻咳了一下,道:“说起来你会觉得很可笑,我想成为天下第一。”
秦容与闻言笑出了声。
但这个笑,并非嘲笑,反倒笑得十分真心,“为何?执着于某样东西,其背后定是有什么缘由。”
顾殷久道:“我幼年曾与一头雪狼搏斗,差点丧命。自那以后,我便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身边所珍视的人。”
秦容与喃喃:“你说的没错,唯有强者,才能保护在乎的人……”
酒过三巡,顾殷久双颊顿生颜色。
他趴在桌上,看着手里的酒杯道:“师父之前同我说山下的人心思不纯,叫我不要同你们有过多交往,不过我觉得你挺好的。”
秦容与微微一笑,柔声道:“怎么个好法?”
在顾殷久眼里,秦容与眉眼弯弯的样子就如初春融化的雪,一看就让他觉得舒服。
顾殷久盯着看了他一会,很干脆地道:“你长得很好看啊!我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除了这个呢。”
听到这个回答,秦容与一时竟突然觉得有些不甘心,又问道:“好看的人多了去,难道他们都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