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你用俗也可以。这是我现在说的话,我在《温庭筠词概说》里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说那时我是用传统方法,把语言的出处都给找出来了,分析得很仔细。
那时我还做了一个工作,是一个很笨的工作,就是写了《杜甫〈秋兴八首〉集说》,这是一本研读杜甫诗的参考书。这本书的写作动机,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
一个原因是那时我在台湾大学和淡江大学都开了杜甫诗的课。杜甫的诗历来是各种注本最多的,因为杜甫的诗非常有名,被人称为“诗圣”。从宋、明、清以来,杜甫诗各种版本不同的注解之间有一些问题。例如“征西车马羽书迟(驰)”,是迟到的迟呢?还是奔驰的驰?不同的版本的文字不同。还有解说也有不同,例如“同学少年多不贱”,有的说“同学”是指杜甫少年时的同学;有的说是指现在这一批年轻人他们所共同的学习方向。还有“五陵衣马自轻肥”,有的说“自轻肥”是轻视他们的意思,是任凭他们轻肥;还有的说“五陵衣马”是这些人自己只管自己的享受,对杜甫就不顾念了。凡此种种,有很多很多的不同的解释,我就把这些不同的版本都看一看,发现各种版本有很多的不同,解说也有很多的不同。于是我就想把它们整理一下,对于这样的诗,我们应该怎样判断,哪个解释是对的,哪个解释是错的;哪个版本是对的,哪个版本是错的。我要讲杜甫的诗,当然要做这个功夫,这是我写《杜甫〈秋兴八首〉集说》的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