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饶宗颐先生,大约是在三十年以前我给香港中文大学讲演的时候。·比/奇?中~雯/惘* ′追·嶵_薪~章_节\当时有朋友介绍我跟饶先生见了面,我记得饶先生还请我吃了一次饭。饶宗颐先生多才多艺,古琴弹得很好。饶宗颐先生对于后学都是很鼓励的,他还把他自己的诗词稿送给我看。我送给他两本我的书,其中有一本是我的诗词稿。饶宗颐先生看了以后,曾送给我他亲手抄写的一幅长卷,录了两首他自己和吴文英词韵的《莺啼序》。饶先生写这两首词给我其实是有意思的,不是随便写的。饶先生说他多年前曾经到过加拿大,加拿大有一个名胜叫Lake Louise,中文就是路易斯湖。饶先生游路易斯湖的时候写的这首词,用的是吴梦窗的韵,可是词的内容写的是游路易斯湖。那为什么他抄给我呢?我想是因为路易斯湖是加拿大有名的地方,我也曾经去过。另外一首和梦窗词饶先生写的是秋天的红叶,因为加拿大是用红叶作为国旗的标志,而且加拿大的秋天也满山都是红叶。所以我以为,饶先生写录这两首和吴梦窗的《莺啼序》送给我,是因为路易斯湖和红叶都跟我居住的加拿大有关。
隔了一天他又给了我一个信封,里边是一首他和我的《蝶恋花》词。·幻\想-姬¨ ¢最/薪`章+截¢庚~辛-快^我当然不只写过一首《蝶恋花》,他和的那首《蝶恋花》是我在50年代初忧患时期留下的唯一的一首词:
倚竹谁怜衫袖薄。斗草寻春,芳事都闲却。莫问新来哀与乐。眼前何事容斟酌。 雨重风多花易落,有限年华,无据年时约。待屏相思归少作。背人地思量着。
这首《蝶恋花》其实我也没觉得写得怎么好,可是缪钺先生喜欢这首词,饶宗颐先生也喜欢这首词。
饶先生的和词是这样写的:
世味真同纱雾薄。尽有中边,如蜜都尝却。从古多情伤哀乐。星移事改空斟酌。 燕语莺啼闲院落。万户千门,何苦间关约。渐觉老怀输少作,凭栏尽日思量着。(《蝶恋花·和叶迦陵》)
2000年,台湾“中研院”举办了一次以“文学与历史”为主题的会议。我写了《词学与世变的关系》一篇论文,并出席了会议。这一次会议,饶先生也参加了,我们又见了面。.m!y.j\s,c¢h`i\n¢a^.′c`o¨m!2003年,香港又约我去,那一年正赶上饶先生过生日,他们举办了一个饶先生的书法展览给他祝寿,我也去参加了这个展览,大家拍了很多照片留念。
2003年,饶宗颐先生把他几十年积累的藏书,包括非常珍贵的古籍善本和书画作品,捐赠给了香港大学。以这批捐赠为基础,同年11月,香港大学饶宗颐学术馆成立。现在,香港大学饶宗颐学术馆不仅成为香港大学著名研究机构之一,也逐渐成为全球汉学界学术交流的中心。同时,它还是一个寓私于公的藏书楼,里面的藏书向全世界学者开放。越来越多的海外学者,将自己的藏书或著作捐赠到饶宗颐学术馆,并视之为极高的荣耀。
主持饶宗颐学术馆内学术研究的郑炜明博士和龚敏博士一直致力于搭建饶宗颐学术馆和我们中华古典文化研究所之间的合作机制。2009年,两个机构正式开展交流,互通信息。2010年签订学术合作意向书。2011年,郑炜明博士与龚敏博士还亲自赴天津,在南开大学进行学术交流,我们一起见了面。
1993年4月,台湾“中研院”文哲所主办了第一次词学会议。这次会议,重要的工作有两项,一个是清词书目的搜集整理,由林玫仪和饶宗颐先生、严迪昌先生、卢雄和先生四个人共同负责。一个是词学的专题研究,张以仁、林玫仪、刘少雄和我负责。张以仁先生写的是花间词,我负责晚清词论,这是他们研究院文哲所的“词学主题研究计划”。对于清代的词与词学,我本来早就有研读的兴趣,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可是那一年我的日程很紧,先到台湾参加文哲所的会,又到耶鲁大学开会,还到马来西亚开会,不久还接受了新加坡的邀请去教书。我在旅途中那么匆忙,一个人没有办法完成这么多的工作,我就跟林玫仪商量,请上海古籍出版社陈邦炎先生一起合写。还好,陈邦炎先生答应了我。我利用新加坡年底的短假约陈先生在北京见了一次面,商定了撰写计划,各自负责几篇,最终完成了《清词名家论集》。
陈邦炎先生的高祖陈沆是清代有名的诗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