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个标准营在大家要去的地方等着,还有武器装备也在那等着。
大家出发,但大多数人挤在庙门口茫然——今天的大雾,厚重的雾气把十几米外都屏障了。
地面泥泞不堪,残影在雾中艰难跋涉,其他人也是一样。雾气厚到这种地步,以至所有人只能一个人拉着另一个人以免掉队。阿译在咳嗽,烦啦在咳嗽,要麻在咳嗽,把米袋裹在身上的豆饼在咳嗽,把米袋让给了豆饼的郝兽医也在咳嗽。迷龙“咳!咳!”的咳得声动四野,但只有他不是在咳嗽,他在取笑别人的咳嗽,这是残影如今唯一能找到的乐趣。
这是一支穿越雾气的咳嗽大军。作为领袖的阿译非常紧张,因为昨天有人告诉他,他是营长,最高长官,他得指挥这里的人打仗。
阿译凑在残影身边,咳嗽更凸显他惊恐的眼睛,“我要干什么?到地方我要干什么?”
残影看着他,嘴角露出笑意,在如此近的距离内,阿译也看出他不会有好主意。“要不,让给别人来指挥?!”
于是,阿译只能转头看向孟烦了,问了和刚才一样的问题。烦啦斜眼看着他,问:“军官训练团出身,你不会打仗?”
阿译有些赧颜,“除了练*典就是背语录……我哪打过仗!”
烦啦看着他但是并不同情,因为有很多他这样的军官。
烦啦扭过头不看他,说:“封你营长的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阿译急得有些抓狂了,“他让我督战!——什么是督战?”
这真是个让周围所有要打仗的人都反感的字眼,烦啦看了他一眼,走开了。他的漠然让阿译更着急,“什么是督战?”
迷龙从他身边过路时有意撞了他一下,“王八营长,犊子督战。”
阿译被撞到了路边,他看着以往就对他冷漠的人加倍地冷漠,于是他更加茫然。残影在旁边拉起他,阿译道了声谢,可话没说完,残影就走入前面的雾中。
脚下的土地终于平了,踏着脚下明显是用人工辗平的硬土,听着雾气中传来的巨大引擎声,被螺旋桨撞击的雾气像是有形质的怪物向大家扑来。
豆饼惊恐地大叫:“日本鬼子!日本鬼子!”
他猛然扑向了身后的人,让整个队伍更加混乱。残影用一个月时间训练出来的列队习惯在顷刻见瓦解,他有些灰心,虽然他有这样的准备。
押送兵和队伍中罕有的几个还有枪的人摘下枪往他指着的方向空比划——但人们只看见雾气中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引擎在预热,它的螺旋桨缓转着把雾气推送向这边的人。
要麻一巴掌拍在往人群中死钻的豆饼头上,“瓜娃子的笨蛋!看见飞机就喊日本!”
康丫兴奋地直蹦,“我们的飞机!打日本飞机的啦!哒哒哒哒哒!那么大的炮,看见没?”
阿译被他斩钉截铁地说得拿不定主意,但还是决定纠正一下,“是美国盟友的飞机。”
烦啦看着那个被康丫说成战斗机的大家伙,他说的炮是螺旋桨发动机,美国空军的标识倒是清晰可见,烦啦就告诉他们:“c46是运输机,这是驻华空军特遣队。”
迷龙亢奋得不行,“我们要上去吗?屁股搁哪儿?得有个抓手的地儿吧?”
看这家伙的架势是以为自己要坐在翅膀上了,但在他往那上边蹦之前,押送兵忙不迭地把这群人赶开了——那是连他们也不敢碰的禁忌。
大家又在雾气中攒行,已经冻麻木了的神经被现代工业的奇迹弄得又有点亢奋,“哒哒哒”“咚咚咚”的口头模拟扫射和“乌滋空通”“嘘-轰隆”这样的模拟轰炸仍在人群中间层出不穷,这些人实在已经被日本人欺得太久了。
“我们要去打东京吗?”阿译惊恐而小心地问烦啦,其实他的目光是看向站在烦啦身边的残影,可残影连头都不回,他说话间又带了很多向往。
烦啦瞧了他一眼,“上海都飞不到就没油了。”
散兵中的很多人看着机侧漆的那个裸体女人发呆,起反应的不仅是他们蠕动的喉头,所与人被带到一边,现在在雾气中影影绰绅的是c46飞机庞大的屁股。
一个貌似是地勤管理的军官匆匆跑过来,“脱!衣服都脱啦!”
“换新衣服啦!”
“要换新衣服啦!”
“发枪!”
“对,还要发枪!”
“娘的,我要花机关!”
“花机关算什么?那个叫什么?”
“烫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