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哪儿?”烦啦问死啦死啦。
死啦死啦撇他一眼,“找机场啊。我在找机场。”
飞机降落时,烦啦和两个英国人交谈过,所以提醒他:“这不是十一点半。”
死啦死啦看了看表,“哦?三点半了。”
烦啦惊诧的看着这家伙装傻充楞,他不仅一直在嘲笑活人的七情六欲,也这样嘲笑活人的智力和智慧。
烦啦故意把话说得明明白白的,“机场在十一点半方向。”
死啦死啦便把手腕转动了一下,“看,十一点半方向。”
“别把所有人当傻子。徐州会战我就在跟日军打,我也受过教育。”烦啦真的急了,看着他说。
死啦死啦便又乐了一回,“直线过去有日军啊。我带你们走的路干干净净的。你们现在撞上日军能来一仗吗?”
这方面他算把烦啦堵得死死的了,可烦啦仍狐疑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我是川军团团长。”死啦死啦不容置辩地看他一眼,直到烦啦在他的注视下将目光转开,他接着对后边的人挥着手,把队形又做了一次调整,以适合越来越宽的路面。
除了残影,所有人想要回去。昨天大家鬼缠身似的要来,今天每个人都鬼缠身似的要回去-借迷龙的话,人就是欠的。
残影的副射手同样想回去,可他们被残影看着,无法参与到后面的人的讨论中。美国人也想回到他们的出发地,缅甸英国人的机场已经毁了,他们只有这条路。
最后烦啦他们以哗变相胁,死啦死啦才答应先带他们回机场补充给养。
路越走越宽,已经不再是人兽践踏出来的,而是人工修筑的。原本的单纵也成为了双纵。
龙文章忽然从路右蹦到了路中,交溶的雾色和夜色里根本看不清什么。而残影也在这个时候将举着枪的视野转到一个方向,接着交错的林叶间隙,黑夜中在他眼里异常耀眼的绿色准星突然变为红色。
残影转身对伏在地上听的死啦死啦说:“有日军。”
残影说完时,死啦死啦也跳起来了,他猛力地挥动着手势。
双纵响应了死啦死啦的手势分别藏入了两侧路边的草丛和灌木。烦啦趴下时撞到了腿伤,痛得想叫一声,却被龙文章猛一下把嘴摁到了地上吃土,残影和他的两个副射手就在他们旁边趴着,大家看着公路上的景观。首先是车灯光刺穿着夜雾,然后是摩托车、卡车、脚踏车,轰轰的声音也加入了——居然还有坦克。那个日军纵队过了很长的一气。
这一幕让几乎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连美国人也在其中,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等人如今的战力。
残影挥手让刘全、柯福跟上,死啦死啦动作不慢,他根本没听烦啦的质问,对从道路旁跑出来的众人猛一挥手,“跑!”他开始猛力地跑,其他人则快要悲愤了,但在这片茫然中只有跟着。大家行进在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安全的路上,心惊胆颤。
前进了几百米,残影扫视周围的绿色准星又有了一丝改变——这种改变是瞬间出现瞬间消失的。“团长。”他轻说了句,而死啦死啦看了他一眼,猛的又停下开始挥手,然后一头扎进了路边的树林。大家乱哄哄地跟着扎了进去。
于是所有人又有幸瞻仰了又一个日军纵队的过路,灯光、车轮、摩托车、脚踏车、卡车,诸如此类的。
然后龙文章一言不发地又起身往丛林深处,残影紧跟其后,其他人只有沉默而愤怒地跟着。
直到好一会儿死啦死啦终于停下来,他坐在一截枯倒的树根上休息,残影拉着刘全柯福——事实上他自己还背了架勃朗宁重机枪。
烦啦走过他的时候快气爆了,因为那家伙在笑,在他旁边坐下的烦啦问:“我说,我们这是跑什么地方来啦?”
豆饼傻呵呵地答道:“缅甸吧。”
豆饼惨叫,因为被蛇屁股狠拍了。其他人也瞪着他,除了残影,他们已经出离的愤怒了——包括路上经过烦啦一番念叨而明白此时情况的美国人。
这时,那个主驾驶员来到死啦死啦身前,问:“你到底是谁,要把我们带到哪里?”
死啦死啦看向烦啦,后者将话语翻译了遍,死啦死啦就说:“我是川军团团长,现在我们要去机场,英国人的机场,也是你们本来应该去的地方。”
残影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将一截落下来的树枝插开,对美国人说:“美国……朋友,请不用担心,他是我们的……长官,他的,方法,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