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在坡下,一挺在山道上。于是他费了些时间把两样东西捡起来,只是当他看到路上的汽油桶时顿时恼火。
残影把两挺重机枪往地上一放,然后从角度非常大的陡坡上斜着绕过去,他要把这群日军都解决了,至于死啦死啦他们会不会不顾自己就此离开,他管不了那么多。宏隔空间的食物他已适应,一群饿着肚子体空力乏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落下——只要别走错方向。
大家终于逃离了森林,爬上了山顶。日军没往这上边扔兵力,因为他们一心猎杀的中英军主力不会走这种山羊摔断腿的鬼路。
死啦死啦停下了,用他的望远镜张望着峰峦之下,其实不用望远镜也看得清楚,那里的一处平地上冒着滚滚的浓烟。烦啦看着浓烟说:“碍眼的我们不在了,老绅士投降了吧?他们的使命就是烧掉宁可成灰也不能落到我们手上的物资,还有很有面子地投降——就和影子说的那样,咱们把日军惹急了,日本人为了他们的日本面子大概不会太顾英国面子。”
死啦死啦讽刺他,“损两句你就安宁了?心里填实了?”他又把望远镜转向他们逃来的方向,林间正有爆炸,连续不断的爆炸,看一眼死啦死啦就知道,那是五十毫米掷弹筒。“还有人没走呢,诶你说,影子能活下来吗?”
烦啦瞟了他一眼,“得,您到开始关心起别人来了。狗得拍,猫得捋,你心里有火,要捋还是拍?顺便说一句,人家独闯一个日军大队,就咱们收刮来的两门九二步炮看,如今这点火炮连塞牙缝都不够。”
死啦死啦也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担心是根本没用,就转过话头,“你们要我捋还是拍才成个人呢?”他转向这里的四百来人,“看看吧,再要看就得等打了大胜仗了,实话说我不知道是哪年。”
其他人沉默,他也沉默,看来是不看不放行。蛇屁股有些不服气,“有啥好看的。英国人输了又怎样?他们还不如像小日本一样冲我们开枪呢。”然后瞅着炸弹爆炸的地方,“刚才被你掀翻了汽油桶,影子知道啦准得气死。”
“嗯呐。”花生米在旁边吭气。
康丫低头看山下,没对残影的战斗发表评论,“就看见缅甸国,先英国占了后日本占了,跟我们啥关系?”
死啦死啦提醒他,“蠢货,看着地上幸灾乐祸做什么?看天上。”
天上并不壮观,除了个要升起不升起的太阳和云海,大家并看不见什么。死啦死啦不屑地说:“看不见?睁眼瞎?活人在泥里,死人在天上。今天死了的人全在天上飘着,一样的灵魂在飘荡。不辣,你哥们儿要麻在那儿呢,你没瞧见?他瞧着你可没个好脸。”
往下发生的事情让大家多少有点儿毛骨悚然,他做了个与要麻生前酷似的鬼脸,那鬼脸要麻通常用来对身边的人表示全无希望的不屑。
“要麻你说话慢点儿,川娃子说话太快我听不懂。喔,不辣,要麻跟你说,你个锤子,老子死哒你除了把丧嚎就是嚎把丧,你搞点中用的要得要不得?”死啦死啦模仿要麻的口气说。
不辣的脸有点儿惨白,死啦死啦本来就是个方言机器,但他实在是把要麻的语气和神气都学了个十足,不辣的嘴唇在蠕动,像要哭嚎又像要鬼叫。
烦啦他们很不屑地看着那家伙拿刚死的人吓活人,但他们中就是有傻瓜当真。
豆饼问死啦死啦:“我是豆饼,他跟我说甚?”
死啦死啦答:“屁都没放一个,撩蹶子走了。你没老大了,你自在了。”
见过从不思考的人若有所思吗?豆饼现在就是这熊样了。
烦啦拆穿死啦死啦,“团座,如果真有死鬼,那也是飘的不是走的。别穿帮了,团座。”
另一边的爆炸停止了,很多人把头转向那里,似乎在等什么。
“这辈子就是一个个未竟之志铺起来的,你们飘得起来吗?”死啦死啦别着脸不去看那个方向,而是很悲天悯人地看着烦啦,而且是不看别人就看着烦啦,真要把烦啦气死。
迷龙收回爆炸熄止方向上的眼球,从身上拔了根不知道什么毛对着死啦死啦吹了过去,这当然不是表示尊敬,“硌应玩意儿。你就跳神汉吧你就。”
死啦死啦对他的回应是啪的一掌拍在迷龙的后脑上,半真半假,似亲昵又似惩罚,打得迷龙直起脖来时不知是否该做还击。
“鸟人。死那么多人对你们算是白死了,死人有话跟你们整窝的鸟人们说。”死啦死啦说。
康丫在做他那注定无人要听的嘀咕,“……走吧,回家啦。”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