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弄了辆和残影差不多的挂车,看到他的新狗腿子康丫等人,以及挂一脸后娘所养表情的豆饼——这一大嘟噜子已经落后,因为他们忙着打劫路边一辆被日军火炮击毁的卡车,那车已经被溃兵搜罗过很多次了,迷龙们接近一无所获,于是阴着脸跟上队列——并且在看见残影这帮人时脸色显然更阴。
残影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强大,所幸前一个世界他已经领教过,什么蝴蝶效应,什么盖亚意识,对他来说统统都是云烟,残影也懒得理会。
死啦死啦问迷龙:“小日本来了。想反咬一口吗?咬跟着我们咬的日军。”
迷龙看了他一会儿,“咬完了还接着撤?”
“明知故问。”
迷龙于是开始挠他的肋骨,用眨一下眯一下的眼睛瞥了残影一次,见这人没什反应就放下心来。此时,他又成他们这伙儿中间把军装穿得最不像军装的人了,敞着怀,又撕掉了袖子,“那就不去了。我又有钱了,这条小命还是留着给自己玩合算。”
死啦死啦激迷龙,“你是想死呢?还是怕死呢?”
迷龙并不上当,“我怕被人忽悠死。”
于是死啦死啦把自己的枪扔给一个愿去而没武器的兵——他是这些人中少见的身材壮硕的家伙,死啦死啦去迷龙的挂车上拿了机枪,顺便又拿了几个弹匣。他扫了一眼迷龙,被人拿走了曾经心爱的机枪,但迷龙的表情几乎没什么改变。
“我们走吧。烦啦三米之内,我知道你是伤员,可你比这位还好点儿,这位活死人大爷。”死啦死啦说。
即使是康丫和豆饼都觉得羞愧,但活死人迷龙仍在挠着他的肋骨。烦啦看了他一眼,然后这些人跟着死啦死啦钻进路边的树丛,所有人有种想尽量远离迷龙的感觉,而各自回头时迷龙他们也已经开路,他们也想尽量远离这边的人。
崔勇一批后来进入死啦死啦小队的人瞧着这位本来使机枪不错的好手变成这幅模样,暗自撇嘴却什么都没说。
埋伏在林中,死啦死啦的损德让他照搬了日军的做法,在很多人看来也是残影让人埋伏时对付日军的方法。
他和大部分人是爬在树上的,用干粮袋或背具做了射击依托。溃军已经过完,林外的公路现在当得上死寂。
残影身旁就是烦啦,两人不在树上,和他们一起的那组人倒伏在丛林中,卡车和火炮的残骸之间冒充死人。
烦啦被命令扮演战死在缅甸的同袍之一,这是美差,不用爬树,胆子大的甚至可以睡觉。可他一直瞪着林梢上的天空,惟恐自个儿真的死了。
残影亦是伏子那里,平缓的进行呼吸,实则感受周围动静。自从上次杀死一百多个日军,他就没有进账。发现他们这队人难惹后,日军就没再出现他们视野。
仰天躺着,残影看着树上的死啦死啦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也听到枝丛沙沙的轻响:衔尾的日军斥候终于出现。
所有人开始对那些只知注意林外的大路,而对身边的树梢和尸骸毫无防备的日军射击,步机枪、手榴弹、刺刀,死啦死啦相当阴险地只管用机枪攻击队尾,把日军的退路封杀。
顺利之极,溃军一直的无所作为是他们最好的掩护。日军的斥候从此学会不再出现于他们的视线。
残影眼疾手快,也只杀死五个日军,当他换取弹夹时,只剩三个日军。那些人距离他不近,却也说不上远。于是掏出两根钢钉,飞快脱手,奔跑中的日军后脑被钢钉插上,立即倒下。
剩下一个日军残影没有动手,事实上,在余下三个日军逃跑的时候,其他想要射击的人却无法射击,因为那个烧他四川弟弟的云南佬拔出他的砍刀冲上去拦住了后面的人的射界,自然也把残影视野中一个日军挡住了。
残影一群人看着他在狂奔中劈翻一个,那人却不曾死,在地上有挣扎了番,云南佬跳起身子,把砍刀狠狠刺在日军腹部,接着一拧,刀下日军身体抽搐了下最后没了动静。
云南老一溜小跑回死啦死啦一行人中间,这边正在收队的队形——于是大家回归他们的大队。
残影他们草草收拾了这里的战场,并打算离开。死啦死啦赶上了那个云南佬儿,他也并不是个喜欢向人表示赞赏的人,就像见了残影这种在别人看来不是“人”的家伙,但他却从不掩饰好奇,“叫什么名字?”
那个云南佬儿像残影等人所见的山民一样耐劳,背着三支枪和一把刀也看不出疲劳,“董刀。”
死啦死啦瞄了眼那家伙背上的刀,有点儿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