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林边,看着那支怪异的队伍过路:由禅达百姓用老枪、火枪、大刀梭镖武装起来的队伍,甚至看见有家伙扛着一柄青龙偃月刀。他们走着,时不常就拿下肩上的大火枪,对着林子里喷上一下。
一周后禅达城外的一家百姓被杀绝了,所有的衣服和食物也都宣告失踪,虞啸卿于是组织了一场大会猎,杀了六个,抓住一个,那一个在押解回途死于耙头和拳头的风暴。从此后禅达组织了民防,经常大半夜在林子里的人渣们还要听他们制造出的怪动静,禅达也不得安宁了,禅达从此再也不敢睡觉。
祭旗坡的壕沟已经全挖得了,那帮酷爱土活的新兵们却总还要精益求精地再做修整。残影和烦啦他们在土拨鼠挖出的防炮洞里,从枪眼里用望远镜张望对岸。
那边也在筑防,这回像是真的,也是精益求益地往地下发展。地表几乎搜索不到日军。
日军再也没有进攻,实际上他们上次的进攻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一条贪婪的蛇发现自己吞下了一头象,这头象很可能撕破它的肚皮冲出来,一个古老的故事。双方隔着一条江看着渐息的波澜。
南天门的日军联队现在开始学习这边的人,像土拔鼠一样往地下发展。死啦死啦说对面的山已经快被挖空了,并且他很荣幸地通知大家,竹内连山从军前就学的木土工程。人渣们无所谓,就算真有反攻之日也轮不到他们,因为虱子命不*这份心。
烦啦把望远镜调到最大倍率,仍然看不清南天门之顶永远在雾霭里的那棵巨树,那里一直在传来隆隆的爆炸声。
烦啦:“他们好像要把那棵树炸倒了啊。”
他是在跟死啦死啦说话,残影在刚才已经离开,答应死啦死啦的事他还得照办,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张立宪他们故意的,前几回总是能在他回禅达的时候瞧见他们,不过残影现在有事儿,所以没怎么在上官戒慈那里过夜。
在虞啸卿盛怒下,残影不认为自己能有死啦死啦那样的命——至少,虞啸卿的弟弟也不见得有死啦死啦的命。
此刻死啦死啦坐在烦啦旁边。在这个临时的战地住处里,就着一张小桌子捣着饭盒里的杂粮饭,他的菜是盐水泡芭蕉根。残影带回来的食物多被他拿去让迷龙换急需的物资。
但有例外,那就是会留下一部分,那部分是最好的,牛肉、猪肉,所以,炮灰团吃上十天芭蕉根后,总能好好的吃上一顿——至少在其他部队里,是尝不到那种油荤的。
听了烦啦的话,死啦死啦问:“哪棵树?芭蕉树?”
烦啦告诉他:“那棵树。南天门顶的那棵神树。”
死啦死啦:“不是炸倒。飞机侦察说他们正把那棵树改成南天门最大的碉堡。”
烦啦不相信:“开飞机的瞎了眼啦。那棵树都半石化啦,炮弹落上去也就啃个小坑。”
死啦死啦:“所以是碉堡嘛。碉堡碉堡,不是凉亭子。跟你说过,那个竹内是学木土工程的。听说还是什么博士,什么玩意的。”
于是烦啦不再说话,并且终于在望远镜里找到了设在那棵巨树上的一个炸点,在那样的爆炸下树只被炸下了一根旁枝,烦啦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一个碉堡。
突然,他在半山腰上看见一条大狗,蹲在那,倨傲地看着自己的这个方向。它理应看不到自己,但烦啦觉得被它看到——这是比那棵巨树的改造更让他吃惊的事情。
烦啦:“狗、狗肉?!狗肉!!”
死啦死啦:“嚷嚷嚷什么呀?你以为我吃的是什么美味佳肴呢?”
烦啦大叫:“狗肉叛国啦?!过啦看看吧!”
死啦死啦:“扯蛋。你叛国他都不会叛。”
于是烦啦对身后叫嚷了几声,于是看见狗肉跑到他们这防炮洞的门口,瞧了他一眼,没发现什么它能有兴趣的事情,于是把一个过路的新兵扑倒在地上——那是它的娱乐。
烦啦继续看南天门上那条和狗肉一模一样的狗。他有一种错乱的感觉。几天以后才搞明白,竹内养了一条一模一样的狗。不,他错了,死啦死啦从来不承认狗肉是他养的。是像哥儿们一样处的。
阿译和残影抽了些时间,去了趟师部,两人拿着残影早准备好的礼品——由各种药材炮制的酒。
唐基很热情的接待他俩,然后谈上一个多小时的话,又把他们送了出去。以残影的眼光看,他们没得到任何实惠的东西,如果忽视阿译一脸的激动还有血红的面孔,残影都不知道自己想方设法来到师部见唐基是为什么。
可是这件事还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