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的痛心疾首,他就这种能在谎言中把自己也迷失的人:“不成话了,太不成话了。下边做事的太不成话了。”
他一边说一边在刷刷地写着字条,写完了把不远处的阿译叫来:“林副团长。”
林译:“到。”
唐基:“来来来,你呢,拿这个条子到横澜山去,叫师部马上送一车吃的过来,还有,军装褥具,库里里又不是没有。”
阿译:“是!”
唐基:“赶快地回来。还有话和你说。”
阿译又兴奋得脸发红:“是!”
他掉头就跑,没跑两步堂堂一副团长就绊在锄头上摔了个狗吃屎,头也不敢回,爬起来就在战壕里拐了弯。
虞啸卿都没心情看他,其他人也没心情看他,大家看着虞啸卿继续在战壕里挑剔,伴之以小声的骂骂咧咧,幸好这回针对的不是人渣们,而是让人渣们成了这样的人。
阎王好躲,小鬼难缠。阎王觉得太不成话,小鬼不知道什么叫不成话。阎王有了态度,小鬼便忙做小鞋。虞啸卿翻了脸子,炮灰就得成渣滓。
死啦死啦跑到身后的烦啦那儿捅着对方和他附耳,此刻,这个人模狗样的家伙又恢复了精神:“赶紧想一想,咱们最缺什么,过了这时候啥也要不着了。”
另一边,在阵地上转了一圈的虞啸卿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总也是他的部队,如此的寒碜也就是寒碜了他自己,便对了唐基附耳:“副师座,你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急缺的,该给得就给……他娘的这也叫个团?”
唐基苦笑:“我跟你说过不要到这儿来,到这儿是要交税的。”
他没再说什么便去了,可是他没走远,转身看了看,然后回到虞啸卿身边。
虞啸卿:“副师座,怎么了?”
唐基脸上出现疑惑,事实上他从来都不会疑惑,只是发现了问题需要一个有决断的人起个头。“师座,你……刚才瞧见影营长没有,我好像一直都没瞧见。”
话头一起,虞啸卿也想起了那个他有些佩服的家伙,当然,他佩服的是对方杀鬼子的英雄无畏,打仗不是街头游斗,没有大局观,没有带领部队打下一个又一个胜利的人,不管本人如何他都不会瞧得起。
虞啸卿于是转身,对和烦啦叽叽咕咕的死啦死啦喊道:“影营长去哪里了?”
死啦死啦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支支吾吾,然后抬头说:“断后。”
虞啸卿诧异:“断后!!死了?”
死啦死啦苦笑:“不知道。他是我唯一看不透的人,不过,他既然能在缅甸和一千多个日军游斗,要杀死他可要费些功夫。那家伙的近身格斗能力很强,只要日军不是用炮火或者机枪覆盖,他是很难死掉的。”
虞啸卿不认为世上有这样的人,他冷着脸:“我不是要听演绎故事……和你们交火的日军有多少?”
死啦死啦沉默了下,他一直想着残影会活下来,可理智告诉他,那种情况活下来的可能如天方夜谭。“……一个大队。”
虞啸卿:“面对一个大队日军,给你们断后。然后活下来?!”
死啦死啦还是苦笑:“听着不可能,但他以前就这么干过,而且对岸莽林是天然的遮掩地点,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好,我等着。”不知道他是在等死啦死啦所说的传奇破灭,还是说残影真的能活着回到这里。
此时,一直在战壕中走着的虞啸卿终于来到川军团最好的地方了,也就是死啦死啦和烦啦住的防炮洞。整个祭旗坡上最宽敞,应该也是最危险的一个地方,危险不是因为日军,而是因为住在这里边的人。
虞啸卿进来扫了眼便又开始发呆,看看洞顶上的那个天窗,又看看天窗下的那个坑——他从洞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又伸了手,似乎想够到星空。
死啦死啦拥在虞啸卿旁边,现在说他小人都不够,像个小偷。
死啦死啦:“吃和穿不是最急的。最要命的是武器。我团全部重火力就三挺重机枪,轻机枪和掷弹筒加一块刚过十个数。中正式是好枪,可我只能给老兵。其它都是些汉阳造、快利、辽十三这种老爷爷货,我想师座的特务营里随便挑个连,火力都强过我的整个团。”
虞啸卿心不在焉,倒是像前些天烦啦一样从洞里看看星星出神。大概人都喜欢换个角度看熟悉不过的东西。
虞啸卿:“你还有门炮啊,战防炮,和整个炮群对轰的家伙。”
死啦死啦便装作很抱歉的样子,“卑职心里一直想着抗击日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