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爆炸过去,树碉露出它石质的纹理,连枪眼炮眼里发射的火舌都未稍停一下。
日军从树堡的上层露出身体,投掷的不是手榴弹。而是整发改装的迫击炮弹、七五山炮炮弹和比通常手榴弹大十倍的特制手榴弹。它们在竭力用人梯和竖梯攀上树碉的人们中间炸开。
一个个日军从之前被炸过,被火烧过的汽油桶、地洞中钻出来,出现在虞师的背后。一挺挺重机枪被快速组装好,然后架设起来从虞师的背后射击,让他们首尾难顾。
接着,小口径的炮弹不断发射烟幕弹,在虞师中散开,美军飞机到天空时,假烟幕让他们判断错误,将航空炸弹落在虞师之上。一个个青年在友军的炸弹下血肉横飞,一具具青壮的身体飞到空中呕着血落地,他们连问为什么的机会都没,就死在自己的人误击之下。
死啦死啦今天不损,而是……他的战法说出来都嫌恶毒。他给铁棘刺通了电,在防线上不光布设了地雷,还埋设了五公斤炸药再加五公斤钉子这样的摇控引爆。
他用尸体堵住炸开的铁丝网,让日军通过地道在虞师背后出现,他从陡坡上投掷装满炸药和玻璃片的汽油桶、炮弹壳、炸药包和炮弹改选的巨型手榴弹、燃烧瓶、瓦斯和死人。
他用曲射火力收拾了半个总爱乱放信号的搜索连,让人发现乱放信号弹等于通敌,虞师倚重的空中支援居然被他用老式迫击炮发射的烟幕化解,他甚至用假烟幕把美国飞机引到了虞师头上。他让人看战争会如何歇斯底里,他也引来了最多的仇恨,全部来自自己人。
会场内的人们出现骚动,都瞪着死啦死啦,虞啸卿看了眼时间,他也很累了,“正午早过,稍适休息。一小时后再述。”
于是一切定格,一切嘎然而止。死了的,活着的,将死的。
这个屋里的气氛像是凝固,所有人:中国人、美国人、英国人,都用一种古怪的忿恨眼神看着沙盘前那个浑身汗渍、重伤并且精疲力竭的家伙。连麦克鲁汉亦是,连阿译亦是,连烦啦也是一种不可理喻的古怪眼神。
如此复杂的推演考验着残影的神经,他总觉得如果自己身在战场,会如何杀敌,而不是考虑如何让自己的人在最小的伤亡中最多的消灭敌人。
对他来说,极近距离的对战,蜂拥而至的手里剑能将敌人大片击杀,要是能再使用几个忍术,自然为幻术为首选,用来迷惑敌人。
事实上对付这些普通人,幻术是最好的攻击手段,特别是大规模幻术,一个海市蜃楼的场景,没有意外就可将整个南天门攻下。可惜,残影欠缺的还有很多。
他狠狠捏紧拳头,“我已经能让劲气在自己体内流动了,下一步,就是将它演变成更高层次的能量,让他能通过我的灵魂,将火影世界的规则在我的身上体现。虽然这样一来,这个世界对我的压迫将会增加,可同样是对自己肉体最好的锻炼。”
说完话的虞啸卿没看任何一个人,径直地走了出去,张立宪和何书光一步不拉地跟在他身后,唐基本想跟着,却看了对面的死啦死啦一眼,停下脚步,站着。
所有人看着那个仍挺得像杆枪一样的人,下意识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该让他先出去,包括美国人和英国人。
真正的死亡和这场沙盘上的死亡到底有多大区别?马上要投身这场战争的人会觉得没有区别。这屋里的大部分人已经死了,虞师早已折损过半,换成别的部队早已溃败,但从虞啸卿的表情看,他绝对会战斗到最后一息虞啸卿出去,其他人也陆续地出去,除了站在对面的残影,只有唐基在他们身边停下来了一会儿。
唐基脸上一直带着的笑没了:“龙团长,你想要什么?底想要什么?”
死啦死啦低了低头,看着沙盘没有说话,于是残影和烦啦都感觉到死啦死啦对唐基有一丝本能的畏惧——也许更该说戒心。
唐基继续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这是师部,不是戏台子。找个地方好好洗洗脸去。”
说完了,唐基朝依然站在对面的残影招招手,于是残影只好跟在唐基后面离开,并对死啦死啦和烦啦抱以歉意。
虞啸卿说休憩,于是每一个人都有地方休憩,连阿译都有他的行军床和食物,而死啦死啦和烦啦却被人有意地忘掉了——尽管每个人都知道他们俩最需要休憩。
扶着死啦死啦来到一个巷弄里摆的摊位坐下,烦啦对着那个忙活灶台的小贩发声:“一碗光头饵丝,一碗稀豆粉。”
那家伙抬了头便看着烦啦的鬼样子发呆。
于是烦啦吆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