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不是我不帮,只是我与宝晋书堂那儿情况,友乐(吴朋义)又不是不晓得。”
少年一袭白裳,唇薄『色』润,鼻若悬胆,剑眉星目,漆黑的发垂落在颈侧,额上鬓角虚虚地垂落着暗红『色』的发带。
纤长的眼睫一瞥,美少年,或者说是吴朋义,嘴角噙着点儿,骂道:“不能帮就是不能帮。这般畏畏缩缩的模样!何至!难不成还怕我为难?!”
那中年男人见状,略松了口气,把酒来斟:“多谢友乐体谅了。”
越县的杨元卿,也就是面前这中年男人,单看其这平平无奇的样貌,绝对想象不出来这人乃是话界的手子——三痴散人。
要说做话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
答案就是好稿子!
最缺的是什么?
还是好稿子!
康有为曾经说过“经史不如八股盛,八股无奈小说何”,做小说是比做文还要挣钱的一笔生意。
若说吴越两县文娱教育行业上的两巨头,其一是伊洛书坊的话,其二便是这宝晋书堂了。
伊洛书坊垄断了文业,宝晋书堂垄断了话业,几乎将吴越两县,甚至江南这块儿最优秀的“”们都收入了麾下。
其在话业的势力之深厚,就连吴修齐想『插』足都颇棘手。
吴朋义是和杨元卿有些交情,便想着把这位宝晋书堂给挖过来。谁能想到人根不吃他贩卖梦想这一套……
买卖不成仁义在,见对方没这意思,劝过两三之后,吴朋义也不再多劝,拍手着继续筛酒来喝。
酒过三巡,杨元卿默默瞅了眼吴朋义,又叹了口气,衣袖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面上,招呼店小二来结账。
吴朋义看到这白花花的银子,登就睁了眼,跳离席,搀住了他的手,“这是干什么?”
杨元卿苦道:“酒钱。”
“唉,友乐也别推辞了。”杨元卿拍拍他手背,“令尊和的事儿我也知晓,都求到我这儿了,我也帮不了。”
杨元卿很羞愧,“这顿饭还是我这做兄长的来请吧!勿要推辞了。”
杨元卿的话简直就是一窝蹬心拳,打得吴朋义两眼昏花,面上红红白白,精彩纷呈,目光扫过这一桌子菜,竟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确不够钱付酒钱,来还想着赊账。杨元卿也是好心,但这好心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杨元卿一走,吴朋义木然地坐在桌子前,沉默了一瞬,衣袖里翻出了个小子,拿出了支朱笔。
在“杨元卿,三痴散人”几个字边上,画了个鲜红的叉。
又看了一眼上面那一溜的“某某山人”“某某生”旁边鲜红的红叉。
吴朋义将子塞了衣袖里,坐在椅子上,憋了半天,终没忍住叫了出来。
“我靠!!!”飚出了个和张幼双学来的词儿。
这是第几个拒绝他的了?难道这市面上真没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