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三天后,九皋书院会单独给他安排一场考试,只要考过了就能破格录取,不过到底能不能进还得看他真才实学。
昨夜了一场暴雨,一直到翌日一早,雨势才转下,大雨冲刷之,道路泥泞难走,陷了不少车马,等张衍赶过去的时候,已然是一炷香之后了。
九皋书院就建在鹤峰脚,林壑幽深,时有不少尤以烟霞岭下的鹤呖是一绝,更是这九皋八景之一。
此时下了点儿蒙蒙细雨,细雨如油,霏霏沥沥,山头烟合,隐约了螺黛似的青山。
雨湿垂柳,『色』若烟润。
走过重门,便是学生们讲学会文的原道堂,过了原道堂,左右有斋舍各三十余楹,后为供奉着贤的祠堂十六楹,再往后走,青山脚,桃树林内,白塔一座,便是九皋书院的藏书楼。
少年手执桐油纸伞,目光在穿着九皋书院的学子们身上扫了一圈儿。
九皋书院的学生都有统一的制式服装,缎面的白裳,挺拔的白靴,袍缘勾着一圈儿青『色』的纹路,如青松覆雪,袍袖翩翩,在腰线处收紧,勾勒出劲瘦挺拔的腰身,乌发以骨簪或木簪挽起,拢入白纱冠中。
其身姿清逸,更如春风春柳,少年得意。
张衍收回视线,忍不住握紧了伞柄,如果他没预估错的话,还是来迟了。定了定心神,不再多做他想,是来到大门前,找门子问了个路。
被叫住的门子点儿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我们书院的学生吧。”
张衍想了一:“我是来找孙夫子的。”
那门子盯着他看了几眼,了:“你就是那个张衍?”
这门子竟然知道他?张衍一愣。
那门子倒也没啰嗦,着叫他跟上,领着他七绕八绕地就进了个屋里,朝里面喊道:“孙生,来人了!”
屋里的人顿时将目光看了过来。
这是个身着青『色』文士袍的中年男人,白面皮,中等身子,些微胖,身边儿还坐着个正在看书的白衫少年。
这少年高颧骨,淡唇瓣,面『色』苍白。目光自他脸上寸寸掠过,收回了视线,不言不语,颇自矜身份的傲慢之意。
胖夫子斜乜了他一眼:“你就是张衍。”
“学生张衍。”
胖夫子叹了口气。
张衍心里一紧,轻声问道: “学生迟到了吗?”
对方沉默了一瞬:“迟到了一炷香的功夫。”
张衍顿了顿:“抱歉。”
胖夫子些纠结,摇摇头道,正要说些什么。
那白衫少年忽地站起身,放下了中的书卷,嗓音泠泠地『插』了一句话:
“你……已经误了时辰了。你回吧!”王希礼皱着眉,强压厌恶道,“我不晓得你走了什么门路,找了什么干系!但连这最基本的守时都做不到,我们这儿是不收的。”
书皮上隐隐墨印的“五年科举三年模拟肄业精诀”的字样。
胖夫子孙士鲁“哎哟”了一声,整个人都有点儿不好了。
这番“深明大义”的话都被王希礼这小兔崽子说在了前头,他就算是想给开后门儿,行方便都不大好意思了。
王希礼为人一丝不苟,脾气又烂,叫他平白无故地等了这么长时间,如今心情正十分不美,面『色』阴沉,浑身戾气飕飕直往外放。
无奈之,孙士鲁叹了口气,只好顺着王希礼的话头继续说去:“这位……张……张小相公呐,不是我说你,你连这守时都做不到,要我如何相信你。”
“可否请夫子通融一二?”自知理亏,张衍也没有多加辩驳,只是将事情的原委重新复述了一遍。
孙士鲁“唔”了一声,见他神情宁和,说起话来井井条,所述的事情倒也可观,没有添油加醋,多加矫饰之意,点点头道:“倒也情可原。”
王希礼眉头拧得更深了,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重新捡起桌上那本《五年科举三年模拟》往看。
到底是没憋住,翻了一页,忍不住垂着眼,不冷不热地刺儿了一句。
张衍眼睫一颤,自知理亏,倒也没有多加辩解。
俞峻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
“怎么回事?”他眼神波澜不惊地掠过,眉梢不自觉拧起少许,嗓音冷润。
张衍意识地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男人跨过门槛走来。
黑眼珠,高鼻薄唇,窄巴,双眸如皎皎泠泠秋月,皮肤细润白皙如玉。
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