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徽州、葭州、宁羌州的几位知州可到了?”酒席上站起了数人纷纷应答。
吴?走到他们身边道:“这顿酒席吃得辛苦,你们可是甘心的?”众人低头不语,暗自揣摩他话中的意思。吴?一笑:“屁股打得生疮,还要坐这样的硬板凳,狠心忍了,可是心里的怨气要忍到几时?打落牙齿吞下肚,竟要学市井的光棍么?”
胡廷宴不悦道:“盗匪横行,民变蜂起,本抚院并非隐而不报,实在是不想给皇上添忧。府县官员办事不力,本抚院职责所在,自然要依律责罚,以儆效尤。你本是查访灾情的专差,手伸得太长了吧!”
“司职风纪,纠劾百官,辩明冤枉,乃是本钦差份内之责,依例许风闻奏事。此次奉旨巡按陕西,沿途采风,观察灾情,为天子耳目,特许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灾情与民变关系密切,本钦差过问也不为无事生非干预地方政务。你身为抚台,总揽全省军政,遭灾你不赈济,民变你隐而不报,视人命如草芥,致使民变蜂起,贼寇渐成燎原之势,你心里有圣上么,眼里有大明律法么?”吴?越说越气,声调不由高了起来,“如今陕西情势何等危急,你倒还有心思大办寿宴,光是银子就收了上万两,这是多少饥民的口粮?剥我身上帛,夺我口中粟。虐人害物即豺狼,何必钩爪锯牙食人肉?这些黎民赤子的膏血,你竟狠得了心下得了手么?圣聪高远却明察秋毫,看你如何逃脱得过?”
胡廷宴起身徐徐踱步,嘿然道:“陕西一省大大小小的官吏不下千人,自万历朝就留了这个规矩,不是本抚院一人可轻改的。”他用手连连指点道:“今晚来的这些人官职有大小,品级有高低,但哪个不养父母妻子,哪个离得开钱?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懂我明白,普天下哪个敢说浑身干净不收赃银的?本抚院敢说没有一个!千里做官,只为吃穿,你查访你的灾情,我当我的巡抚,井水不犯河水,给大伙儿一条生路,你不寻我的晦气,我自然感激,若是定要与我三秦的官绅为难,就不怕回京路上碰到拦路的马贼,没银子买命么?!”说罢两眼翻白俾睨,不住冷笑。
吴?道:“你也不必发狠嘴硬,民变隐瞒不报,贪冒赈灾钱粮,藩库亏空无数,哪一条不是死罪?更不用说你借寿索贿仗势欺人了。我奉皇上密诏入秦,一路查访,已用六百里急报上奏朝廷。来巡抚衙门以前,又将全省的户册封存,运回京城请户部专员核查,人赃俱在,你等着听参吧!”说完拉着马懋才拂袖离开巡抚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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