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撰碑文记其事,礼部尚书董其昌书写刻石,都门风气为之一变。谁知为魏忠贤、崔呈秀所嫉,说什么聚不三不四之人,说不痛不痒之话,作不深不浅之揖,啖不冷不热之饼,斥为伪学,破门毁碑,风流云散,盛衰只在一时之间。前年礼部尚书徐光启奏请改为西洋历局,听说请了几个洋教士在里面修订历书,想是面目全非了,不看也罢!先生久不到京师,想必不知道这些情形。”
“是啊!上次来京城也有四年了。”张溥听说书院改了历局,兴致顿减,心里暗自唏嘘。
“天如,既来之,则安之。前面就是书院了,几个洋教士见见有何妨?人说他们都是红胡子绿眼睛,面貌虽有些可憎,难道异域邪教吃人不成?”吴昌时即将入幕首辅之府,落榜的沮丧一扫而空,言辞极是豪迈。
吴伟业问道:“卧子兄,你说大宗伯徐光启与洋教士往来,他可是你的乡先辈,怎么竟去结识这些洋番子?”
“我与徐大宗伯不过一面之缘,也不甚了了。噫!门外那人似是他,你可上前拜谒。”陈子龙用手一指前面,众人见一座高大的牌楼下,有处修葺簇新的大院落,灰砖灰瓦,高耸的门楼上竖插着一个大大的十字架,下面“钦褒天学”四个金字在星月之辉下闪着冷光。一个须发皓白的老者执着灯笼从黑漆大门出来,几个随从和轿夫迎上去伺候他上轿,大门又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金发碧眼的洋教士,手里捧着一叠页册,说道:“大人请留步,历法的最后一卷我已抄好,请大人带回府上审校。”竟是一口字正腔圆的京城官话。
“那洋教士是谁?”张溥见那教士一身儒服,胡须虬曲翻卷,十分诧异。陈子龙回道:“若是魏学洢在,说不定会知道。他与那些洋教士往来密切,又入了他们的洋教,认识不少洋人。”
张溥皱眉看着徐光启将那叠页册小心地收在袖中,拱手道:“劳动你了。《崇祯历书》历时两载有余,今日粗成,终可喘口气了。”转身上轿。不料,一顶小轿如飞地赶来,挡在轿前,轿中下来的那人赫然是李明睿,上前打躬道:“老先生,可找到你了!”
徐光启一怔,问道:“什么紧要的事,夜深了还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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