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见了贼兵只说四处寻找妹妹,不可乱说话。明日一早,从别处过去。”
次日,天刚放亮,张立位拄着打狗棍,一身的破烂衣裳,端着腌臜的讨饭碗,来到王嘉胤老营前,推说是大王的同乡前来投靠,巡营的军卒不由分说,五花大绑着禀报了王嘉胤。王嘉胤冷笑道:“此处离我老家府谷皇甫川小宽坪不下千里,怎么会有乡亲来寻?带进来我听听他的口音,自然就明白了。”
王嘉胤高坐在虎皮椅上,看着张立位给推搡进来,踢软了双腿,跪在地上,问道:“你是哪村的?”
“尧峁村。”
“离我老家多远?”
“走大路三十五里,抄小道二十三里。”
“哼!听你说话不是府谷口音,分明是官军混进来的奸细。来人哪!给我重打四十军棍,看他喊疼是什么口音。”
两个大汉将张立位掼翻在地,张立位怒目而视,分辩道:“五里不同乡,十里不同俗。俺的口音怎会没有一点儿分别?”
“哼哼,再不说实话,休怪我无情了!”
张立位横下心来,闭目大叫道:“都说好汉护三村,你这般对待乡亲,哪有半点儿乡亲之情?算俺瞎了眼!”
王嘉胤喝道:“还不动手?”
大汉们举棍便打,忽听后面凄厉地哭喊道:“不准打!”话音未落,冲出一个俏丽的妇人,上来挡在张立位身前,恨声道:“要打先打死我。”两个大汉急忙住了手。
王嘉胤道:“你出来做什么,这样一个叫花子也值得你可怜?小心污了你的衣裳。”
“他是我哥,我心疼有什么错?”妇人拉着张立位的手,流泪道:“哥呀!你怎么到了这里?娘还好么?”
张立位睁大眼睛,见眼前满身绫罗绸缎的美貌妇人果然是自家妹子,只是白胖了一些,眉眼模样并没有大变,想到饱受凌辱的妻子,登时呜呜地痛哭起来,“哥找得你好苦啊!”
那美貌妇人正是张立位的妹妹,给喽罗们掳来,献给了王嘉胤。她与张立位虽是一母同胞,可自小出落得水灵灵的,面容姣好,体态婀娜,王嘉胤十分宠爱。见此情景,心知真是大舅哥,急忙亲手解开绳索,吩咐给张立位沐浴更衣,摆酒压惊。为讨妇人欢心,使他们兄妹时常见面,命张立位做了帐前指挥,引为心腹,随意出入大帐。军师王自用、高迎祥等人得知此事,并未疑心。
一连几天,王嘉胤总是与人商议对策,张立位没有下手的机会,又见他身形魁梧,自己一人未必能对付得了,一时没有主意,离开大帐,到后院找妹子闲话。刚刚迈进院子,却见跨院里门环一响,出来一个汉子,四下察看一番,急匆匆朝月亮门走来,见了他脸色大变,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招呼。屋内却有女人恨恨地说:“这么快就走,你倒是快活了,撇得人家好苦!”声音娇滴滴的,不由得酥了半边身子。
张立位认出那汉子是王嘉胤的侍卫首领王国忠,如此与王嘉胤的女人缠绵,想必早就勾搭在了一起,等他走过来,才低声道:“你好大胆子,大当家的正在前面议事,你却跑到后面来讨便宜,要是传扬出去……你自然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王国忠早已心惊胆颤,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黄,给他一吓,跪地哀求道:“我那亲哥哥,您高高手儿,放兄弟这一回,兄弟做牛做马也念哥哥的恩德。”
张立位嘿嘿一笑,拉他起来,嘘声道:“还不快走!”王国忠飞也似地跑了。
刚进六月,山上的粮食剩下不多了,山下官军还没有撤走的迹象,王自用带着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等人出去打猎,将近晌午还没回来。王嘉胤饥肠辘辘,带着张立位、王国忠回到后院,妇人已整治好酒饭,红烧肉、过油肉、肉丸、鸡蛋汤……满满八个大碗。王国忠在门口侍立,张立位进屋坐定,看着王嘉胤迫不及待的模样,摆上两个大碗,倒了满满两碗烈酒,笑道:“听说当家的酒量惊人,比试一番如何?”
王嘉胤酷好杯中之物,登时酒瘾大发,端碗一饮而尽,不想空腹痛饮,酒量大打折扣,眼睛有些发花,正要夹菜吃,张立位伸手拦道:“先喝个双数。”王嘉胤不以为意,端酒又一气喝下,腹中一团火似的热烘烘烧起来,他咬牙喝彩道:“好酒!”
“这是陈年的汾酒,酒性虽烈,可味道却醇厚。”张立位朝外喊道:“添酒来!”
王国忠答应一声,抱着一个瓷坛进来,在王嘉胤身后将坛子放下,从怀里摸出一条细细的绳索,猛地勒在王嘉胤的脖子上。王嘉胤闷哼一声,扭身右肘击出,王国忠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