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线,“运气好的话,走上半个多小时,应该就能碰上的士。”
他照例率先迈出了步子。
“哥,我们坐公交吧。”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确定?”舒良认真地思考了几秒,“坐公交的话,我们至少得走两个多小时,估计只能赶上末班——”
“车了。”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脚步也同样一滞。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少年第一次主动喊他“哥”。
就像他跟中年男人介绍的那样,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面对邻居的询问时,舒良一直将蒋雀巡说成从远方投奔他的表弟。
虽然舒良看起来完全没有被人投奔的价值,但他至少看起来像是一个情绪稳定的正常人,很适合带蒋雀巡这种性格孤僻的孩子。
然而,无论舒良怎么明示,少年都完全不买他的账,不是压根儿不称呼他,就是直接用“喂”来替代,或是没大没小地喊他的全名。
为此,舒良在邻居面前解释了无数遍,借口找得连他自己都害臊。
他都打算放弃了,结果对方却突然开窍了,虽然想不通原因,但舒良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满足感。
他本想再开口调侃两句,又怕惹恼了少年,让这来之不易的称呼,还没被自己捂热,就插上翅膀飞走了,干脆装作没听见,继续若无其事地向着前方走去。
这声“哥”一出,舒良顿时觉得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痛了,耳朵上的伤口,更是完全失去了知觉。
他发现自己又变得干劲满满,哪怕走上一整晚,也绝不会被累倒。
“听你的。”舒良笑容满面地改了主意,“咱们去公交站。”
“好。”
他们整整走了三个小时。
舒良从最开始的趾高气昂,渐渐变得胸闷气短,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甚至怀疑人生。
但少年的感受却完全相反。
这里没有路灯,只有皎洁明亮的月光,在泥土路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
蒋雀巡一步步地踩着舒良的影子,让自己瘦弱的身体,完全在舒良的笼罩范围之内。
他们好像融为了一体,又好像没有,一个迎着月光,一个躲着月光,在湿软的地面上,留下两串或深或浅的脚印。
少年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这样他就能跟着舒良一直走下去,不用忧心前路,也没必要回首过往,只要低着头慢慢走,仿佛时间都会为之凝固。
“到了。”
舒良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
“……到了吗?”少年的眼中泛着迷茫。
“嗯。”舒良凑近了公交站牌,“我看看,末班车是……十一点半,我们赶上了!”
舒良险些丢脸地喜极而泣。
他们到达的时间是十一点二十,还有十分钟发车,路线是从底站坐到底站。
也许是因为太累,舒良和蒋雀巡在乘客寥寥无几的公交车上,互相依偎着睡着了,直到司机师傅无奈地摇醒他们,他们才惊觉已经到站了。
凌晨三点,他们终于踏进了家门。
“晚安。”舒良哈欠连天地朝着卧室走去。
“晚安。”
少年正准备躺下来,却发现舒良倚靠在门边,眼神中饱含着期待和鼓励。
“……哥。”
少年只能被迫补充了一句。
“这才对嘛!”
舒良满意地进了卧室。
几天后,少年又独自去了一次中年男人的家。
开门的时候,中年男人一脸疑惑。
蒋雀巡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而是一脚踹了过去,再转身将大门关好。
舒良不忍心解决的事,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替他一一解决。
但他不会让舒良知情。
因为他害怕一旦将本性暴露在对方的眼前,就会失去跟对方朝夕相处的权利。
少年什么都不怕,唯独恐惧这个。
中年男人的哀嚎和求饶,时不时地从门缝里传出。
坦白说,少年已经足够手下留情了。
他仅仅是处理了中年男人拿起烟灰缸的那只手而已。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中年男人不断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他试图进行过反抗,但中年男人没有料想到,瘦得跟竹竿似的少年,竟然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哪怕使出了浑身的劲儿,他也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