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
“来啊。”对方甚至热情地朝他招了招手,“影片都开始了。”
“……”
影片是从一个独居老人的视角展开。
他似乎是一个性格古怪的老头,一直在跟他的左邻右舍争吵。
他一会儿嫌邻居的孩子太吵,一会儿嫌邻居遛狗太早,一会儿嫌邻居的灯光太刺眼。
他不断地挑起争端,却又一次次地无功而返。
也许是活得太过憋屈,也许是活腻了,老人终于决定自杀。
然而,他尝试了无数种方法,甚至为此闹出了许许多多的笑话,却总是功亏一篑,以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失败,想死都死不了。
舒良爆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
他看得开心,也看得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正在打量他。
蒋雀巡已经提前看过这部片子。
因此,舒良才是他观察的重点。
夏日炎炎,舒良也穿得清凉,他的手臂和脖颈,正毫不设防地露在外面,通过屏幕的反光,白得几近透明。
蒋雀巡一直知道舒良很白。
哪怕是闷在室内的那几年,他的肤色相较于舒良,也整整黑了一个度。
后天肯定有影响,但先天才是起到决定作用的因素。
从前,他不喜欢皮肤太白的人。
因为他认为这是一种脆弱的标志。
倒不是害怕自己,会在无意之间,对这种人造成伤害。
恰恰相反,他厌恶的是自己的伤害,明明才刚刚开始,对方就已经承受不住地求饶,让他十分扫兴,以至于难以尽兴。
然而,舒良又一次打破了他的认知。
不仅肤色白皙,舒良的浑身上下,甚至捏不出几两肉,但对方跟“脆弱”二字,完全搭不上边。
舒良似乎时刻被活力充盈着。
除了对□□形成的支撑,他的心灵也总是昂扬高亢。
舒良从不浪费时间低头,因为负能量还没能抵达他的身体,就已经被阳光消融得不留一丝痕迹。
在遇到舒良之前,蒋雀巡压根儿不相信这种人的存在。
他认为这仅仅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舒良却是那样鲜活。
假如这是一场臆造的梦,蒋雀巡甚至不忍心伸手将它戳破。
他变得不再像从前的自己,不断地体会着患得患失,也试图将自我割舍,仅仅是为了让对方走向大众认知的幸福。
蒋雀巡不确定这种改变,是否是一件好事,但他已经渐渐丧失了支配自我的能力。
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以及让他习以为常的漠然置之,加上“舒良”这个前提之后,变得脆弱且不堪一击。
他极度厌弃脆弱,但老天似乎很爱跟他开玩笑,才会让他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遇到舒良这种游离于他认知之外的存在,再把他蔑视过的种种特质,一个不漏地倾倒进他的灵魂,如同一场蓄谋已久又充满恶意的报复。
偏偏他还甘之如饴。
蒋雀巡觉得自己大概是病得不轻。
电影逐渐进入了后半段。
老人的过去被揭开。
他曾经是一个很爱笑的人,也短暂地拥有过幸福,只是后续发生的不幸,把他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老人的心地不坏,邻居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才会一次次地干预老人的自杀,营造出自然失败的假象。
开头那些微不足道的生活摩擦,也是邻居在蓄意为之,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老人重新燃起对生活的热情,即便最先燃起的是怒火。
老人终于明白了一切。
经过一番痛苦的抉择,老人决定放下过去,好好地拥抱未来。
虽然释然姗姗来迟,但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算不上晚。
老人不再试图自杀,他重新找回了笑容,也跟邻居成为了朋友。
故事的最后,老人死在了一个清晨。
他躺在卧室的床上,嘴角挂着笑容,似乎在做一场很长很长的美梦。
这无疑是一部温情的影片。
喜剧的外壳里,包裹着人生的酸甜苦辣,推进到结尾的时候,只剩下幸福这一种单调却明亮的色彩。
舒良几度眼眶湿润。
但这一次,他却没有落泪。
可能是几年时间过去,他已然成长了不少,也可能是他在几天前的夜晚,已经流干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