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裤管上的泥点子
一切都归于沉寂之后,他精疲力尽地清理了现场。
他不能把何巍皇留在这里,因为他根本说不清楚,即使他一五一十地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再加上车辆被动的手脚,还没来得及修复,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哪怕决定坦白,也得先等到明天再说。
为了避免让人生疑,他必须先处理横在地面上的人,再回来解决车辆的问题。
小区隔壁那个废弃的建筑工地,早在勘测地形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包括墙体下方那个隐蔽的狗洞。
舒良把何巍皇塞了进去,还有何巍皇骑来的那辆摩托车,他也在转弯时发现,干脆一并运了过去。
他打算先把对方丢在那里,然后再通过狗洞回去,仔细检查一下车辆,确认对方到底动了什么手脚,以便一一进行复原。
然而,在饮酒方面,仍旧是一张白纸的他,终究还是低估了酒精的威力。
他所期待的那种麻痹感,不是来不了,而是姗姗来迟。
即使竭尽全力地支撑,他还是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身体和意识都陷入了黑暗。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然是全亮,他感觉头痛欲裂,身上也又酸又胀,似乎被某种硬物,硌着睡了一晚。
他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他犯下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大错,但幸好那仅仅是一场梦,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一边尝试着转动头部,一边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直到一张泛着青紫的狰狞面孔,猝然闯入了他的视野,距离他的鼻尖,只有咫尺的距离,他才彻底走向清醒。
他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硌了。
还没来得及将身体打直,他就吐了个昏天黑地,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要吐干净。
酒意完全驱散,他看了一眼手表,发现竟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这意味着他错过了自己的毕业典礼。
但这绝不是他错过的最重要的东西。
他精神恍惚地进行了清理。
与此同时,他还在不断地祈祷,希望噩梦仅仅停留在前半段,没有朝着现实延伸。
但他终究还是变相地释放了心底的恶魔。
“所以——”蒋雀巡平静地听完了他的讲述,“你想说,这件事其实跟你无关?”
“我没有狡辩的意思。”舒良使劲地摇了摇头,“无论过程如何,无论我有没有动手,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这一点无法改变,也没有值得被谅解的空间。”
“你知道就好。”
“当然。”
“你缺席了毕业典礼,何巍皇恰好在前一天失踪,却没有人怀疑你吗?”蒋雀巡质疑道。
“没有。”舒良回答得颇为笃定,“一起吃散夥饭的时候,我是提前离席,那时,大家还没完全喝醉,对这件事基本都留有印象,再加上我的借口是身体不适,一个从前滴酒不沾的人,一下子喝了十几瓶啤酒,导致身体承受不住,不仅需要提前离场,第二天也无法顺利前往毕业典礼,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儿。”
“更何况,缺席毕业典礼的人,一抓一大把。”舒良补充道,“我听说,他们一直闹到后半夜,个个都喝得烂醉如泥,最终准时参加毕业典礼的人,本身就寥寥无几。”
“何巍皇没有跟着你一起离开?”蒋雀巡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没有。”舒良摇了摇头,“事实上,这也是我毫无嫌疑的原因之一,他具体是什么时间走的,根本没人记得清楚,因为他离开的时候,已经是聚会的后半段,大家都倒成了一片。”
“那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手表。”舒良晃了晃自己空荡荡的手腕,“我也是后来才发现,他在送给我的手表里,嵌入了某种定位装置,方便他随时随地掌握我的动向,所以他才会那么有恃无恐,因为一切尽在掌控,再加上他拥有便捷的交通工具,而我是纯粹的步行,所以即使他比我晚走,依旧到得比我早。”
“他大概把我当成了一个不听话的猎物,而他作为经验老道的猎手,不需要太过急躁,耐心地等待到最后一刻再现身,才能掀起最大的绝望。”舒良轻轻地落下了话音。
“他确实是一个自负的人。”
蒋雀巡仅仅说了这么一句。
显然,对方这辈子犯得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把他眼前的这个人,看作一个人畜无害的猎物。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