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么多年,我还是能够清晰地记得那段话中的每一个字,包括母亲脸上的表情。”
“她非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慈爱,但她确实已经累了,连目光都变得涣散,只有声音还是一如既往,让我想起童年的夜晚,家里没有空调,我热得睡不着,她一边给我摇扇子,一边跟我讲七零八碎的童话故事。”
“她从不会在我的面前睡着,因为她总是有干不完的活儿,家里到处都是她忙忙碌碌的身影。”
“这还是她第一次毫无顾忌地睡在了我的面前。”
“我很想叫醒她,却又害怕侵扰了她的美梦,我希望她的梦里有我,因为我害怕被遗忘,但我又不希望有太多,因为我唯恐她産生留恋。”
“显然,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尤其是我。”
“我是一块坏肉,一根腐烂的骨头,失去了吸收养分的必要。”
“事实上,我仅仅犹豫了三分钟。”
“我比谁都清楚,三分钟无法拯救一条垂危的性命,但我还是无法释怀我的犹豫,因为这恰恰印证了人性的卑劣。”
“我好像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生日吧。”舒良突然转头跟蒋雀巡四目相对,“我跟邻居他们都是胡诌的。”
“嗯。”
蒋雀巡点头。
“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舒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六月三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