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碎裂。他们极其小心地翻开了第一页。
里面是用一种古老的蘸水钢笔书写的英文花体字,墨迹已经从深黑色变成了棕褐色,但字迹依然清晰可辨。第一页是日期和抬头——“1942年,威廉贸易公司,雾港分行内部账目”。
果然是威廉家族的东西!而且是二战时期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和凝重。这本账本,很可能记录着当年威廉家族在雾港市的真实活动,或许就包含着与骨瓷茶具相关的交易记录。
他们继续往下翻,账目记录得非常详细,每一笔收入和支出,交易对象,货物名称,数量,都一一在列。除了常规的丝绸、茶叶、瓷器等贸易品外,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条目。比如,频繁出现的“特殊矿石”、“实验耗材”、“南部山区土着部落贡品”等语焉不详的记录,以及一些支付给不知名个人的大额款项,备注栏里则写着“封口费”或“特殊服务”。
这些记录,隐隐指向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
在账本下面,还压着一叠信件。这些信件的信封大多已经泛黄发脆,有些甚至没有信封,只是用细麻绳捆扎着。沈青临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封上没有收件人地址,只有一个潦草的签名,用的是和账本记录不同的笔迹。
他小心地抽出里面的信纸。信纸更薄,几乎呈半透明状。信上的字迹更加潦草,似乎是在匆忙或激动的情绪下写成的。内容是英文,夹杂着一些奇怪的符号,与锁上的符号有些类似。
“……仪式必须在月圆之夜进行……祭品已经备好,务必确保纯净……‘她’的血脉是关键,绝不能出任何差错……长老们很不满意近期的进展,警告我们时间不多了……骨瓷只是载体,真正的力量源于……”
信件的内容断断续续,充满了暗示和隐晦的词语。但“仪式”、“祭品”、“血脉”、“骨瓷”、“力量”这些词语,无疑指向了某种黑暗而神秘的活动。
阮白釉拿起另一封信,这封信的字迹娟秀一些,似乎出自女子之手,但内容同样令人不安。
“……我好害怕,威廉。他们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物品……那个房间,墙上挂满了奇怪的东西,还有那个味道……我每晚都梦到那个穿旗袍的女人,她的眼睛……她好像在对我哭泣……你说过会保护我的,对吗?……”
穿旗袍的女人?阮白釉的心猛地一沉,想到了殡仪馆里那具穿着月白旗袍的女尸。难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些信件和账本,像是一块块散落的拼图,开始在他们面前逐渐勾勒出一个庞大而黑暗的轮廓。威廉家族的贸易活动,似乎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他们似乎在进行着某种与神秘仪式相关的秘密活动,而骨瓷茶具,以及某种特殊的血脉,在其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看来,‘骨瓷诅咒’并非空穴来风。”沈青临合上账本,声音低沉,“威廉家族当年在雾港,恐怕不仅仅是在做生意那么简单。这些账目和信件,牵扯到的可能是一个持续了几代人的阴谋。”
阮白釉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苍白。真相的碎片开始浮现,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寒意和更大的谜团。那些神秘的仪式究竟是什么?“她”的血脉指的是谁?那个反复出现的穿旗袍的女人,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黑暗中,两人沉默了片刻,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彼此的心跳声。这个尘封的箱子,打开的不仅仅是威廉家族的秘密,更像是一个通往更深层、更危险领域的入口。
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而这本账本和这些信件,就是他们在这片汹涌暗流中,唯一能够抓住的线索。前方的路,注定布满荆棘与未知。那消失的哭声,似乎并未远去,只是潜伏在更深的黑暗里,等待着下一个被吞噬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