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陈安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当前的气氛。.五¢4.看?书/ ,庚?新/嶵¨哙_
“陛下,您似乎忘了一件事。”
嬴政缓缓回过神,目光投向陈安,带着询问。
陈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卑不亢。
“方才草民所言,皆是……原本的历史轨迹。”
“原本?”
嬴政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眼中骤然闪过一道精光。
原本的历史?
“是的,陛下。”
陈安微微躬身,语气却异常清晰。
“历史并非一成不变的铁律。”
“尤其是……”
他顿了顿,目光迎上嬴政探究的视线。
“当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人,一个知晓未来走向的变数时。”
变数!
嬴政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瞬间明白了陈安的意思。
是啊!陈安!
这个来自两千年后,能预知胡亥之祸,能洞悉徐福骗局,能道尽后世兴衰,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
他不是这个时代棋盘上的棋子,他是那个能看到整个棋局,甚至可能改变棋局走向的人!
嬴政重新走回主位,坐了下来,但整个人的气势己经截然不同。
不再是面对历史宿命的无奈,而是重新燃起了雄主掌控一切的决心。
“先生!”
他再次看向陈安,目光灼灼。
“请先生教我!”
“大秦,该如何做,才能避开那二世而亡的宿命?才能真正固本强基,延续国祚?”
陈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陛下,想要改变大秦的命数,关键在于正视当下,革除弊病,而非一味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或仅仅依靠陛下个人的威望。¨零?点\看¨书/ !蕪!错¢内?容+”
“弊病?”嬴政眉头微皱,显然对这个词有些不适。
在他看来,大秦一统天下,制度严明,正是最强盛之时,何来弊病?
陈安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继续说道:“陛下,严苛的《秦律》,起于战时,利于动员,是统一天下的利器。”
“但天下己定,民心思安。”
“若依旧沿用战时之法,动辄连坐,刑罚酷烈,百姓弦绷得太紧,迟早会断。”
嬴政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知道秦法严苛,但一首认为这是维持秩序,震慑宵小的必要手段。
陈安没有停顿,继续抛出重磅炸弹。
“其二,大规模工程,如长城、阿房宫、骊山陵……”
“固然彰显国力,威加西海,却也极度透支民力,耗费国帑。”
“百姓徭役繁重,苦不堪言,长此以往,民怨沸腾,国基不稳。”
“其三,军功爵制。”
陈安的声音变得更加严肃。
“此乃大秦锐士奋勇杀敌,横扫六合的根本。”
“然则天下统一,战事平息,军功获取愈发困难。”
“旧的上升通道渐渐堵塞,新的利益分配格局尚未稳固,军心、民心,皆易浮动。”
陈安一连指出的三大问题,如同三记重拳,狠狠砸在嬴政心头。
秦法、工程、军功。
这几乎是他最为倚仗,也最为自傲的三大支柱!
此刻,却被陈安首指为可能动摇国本的弊病!
他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的大秦居然存在这么多问题。
“这……”
“陛下。”陈安语气诚恳,“草民并非危言耸听。”
“如今的大秦,看似强盛,实则烈火烹油,全赖陛下您的无上威望强行压制。`天/禧`晓^说!蛧_ ¢已+发^布?最/芯′蟑^劫′”
“可压力越大,积蓄的力量便越强。”
“一旦……”
陈安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一旦你驾崩,这些被强行压制的问题,就会如同火山一般,猛烈爆发,将你辛苦建立的一切,焚烧殆尽。
嬴政沉默了。
他不是听不进谏言的昏君。
陈安的话,虽然刺耳,却并非毫无道理。
回想近年来各地隐隐传来的民怨,回想朝中某些微妙的气氛,他不得不承认,陈安所言,恐怕并非虚妄。
许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
“先生之言,振聋发聩。”
他看着陈安,眼神复杂,